掌印大人不過問朝堂是非後,正哄著那不肯睡覺的心肝人兒趕緊歇息。
許是怕被趕走,宋寄亭這幾日愈發黏人了,方才親近的時候李玉涼的力道重了些,結束後他哼哼唧唧地說自己躺不下去,一身軟骨頭非要趴在他胸膛上歇息。
隔著皮肉,兩顆跳動的心髒瘋狂地往一處撞,千絲萬縷的情愫在夜色中糾纏,分明是深仇大恨,卻又恨不能把對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李玉涼一遍遍在心裡發問,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宋寄亭。
他嘗試尋找一個符合常理的答案,但是,他想不出來。
他這個人,從頭到腳,沒有一樣值得被喜歡。
如果他不用那些強迫的手段,他這輩子到死,也不會得到宋小公子一個正眼。
“你在想什麼?”黑暗中,宋寄亭摸索到他的嘴唇。
李玉涼握住他的手,輕咬他的指尖,“沒想什麼。”
“李玉涼。”
宋寄亭連名帶姓叫他的時候,實在很好聽。
“嗯。”
他等著聽宋寄亭要跟他說什麼,只等來了長長的沉默。
他們這些時日的相處是這樣的,越是情到濃時,越是隻字不說。
“李玉涼。”宋寄亭再度開口。
“在。”
“如果……”
他這次應當是有話想說的,可沒等他說出口,李玉涼忽然緊扣住他的腰,抱著他翻了個身,將他擋在了床榻的裡側。
“噓——”他輕聲在他耳邊提醒:“別出聲。”
宋寄亭適時緘了口,下一瞬,房外便傳來了敲門聲:“掌印大人,歇下了嗎?”
李玉涼警惕地撐起身,“何事?”
外頭人道:“皇上龍體抱恙,太醫怎麼也診治不好,您快過去瞧瞧吧!”
李玉涼面容微沉,隱匿在夜色裡,情緒的變換不聲不響。
“知道了,你去吧。”
“是。”
小太監先行退下,李玉涼幾乎未做思考,快速翻身下床,將衣袍都穿戴好。
宋寄亭躺在榻上,看著那匆忙的身影,熱切的心髒一點點墜入了谷底。
李玉涼並沒有過於絕情,臨走前,俯身在他的臉頰貼了一下。
宋寄亭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抱他,可微涼的衣擺滑過掌心,他匆匆離去,什麼也沒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