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賀雲珵所在的主桌,坐在旁邊的副將立馬讓出位置,又搬了個椅子過來。
“少主請。”
林霜序面容不見方才的陰鬱傷感,面對即將出徵的將士們,目光堅定,無所畏懼。
他端起面前的酒碗,提聲道:“此一戰,願我賀家將士所向披靡,旗開得勝!”
賀雲珵在旁邊看著他,沉默著沒出聲。
他沒說話,底下的人自然也不好先回應。
片刻的安靜,郭大人瞧見了賀雲珵眼中的擔憂,便上前道:“少主有傷未愈,今天以水代酒便是,心意將士們都明白,來!”
他去給林霜序替換白水,林霜序卻躲開了。
“多謝郭大人,我傷口已經沒有大礙了。”
郭堯看了看賀雲珵,對方思考後點頭,他便把水拿走了。
而後賀雲珵也舉起酒碗,高呼一聲幹杯,眾人紛紛應和,一飲而盡。
自此,酒宴又上了一個高潮。
推杯換盞,喧嘩此起彼伏,酒興濃烈的人們熱血沸騰,恨不能立馬沖上前線,斬殺蠻夷,啖其血肉。
而林霜序既然來了,就不給眾人掃興,饒是酒量不濟,也是一碗接一碗地幹,全然忘了上一次失態後,是怎麼發誓滴酒不沾的。
賀雲珵眼看著他臉上浮現一層層紅暈,目光也逐漸渙散,知道現在勸說他不要喝了他也不會聽,唯有無聲地心疼。
他這個樣子,讓賀雲珵覺得自己像個負心漢。
明知他會擔心,會難過,可他偏要把死路走到底。
而同樣喝多的將士們,喧鬧過後,亦逃不開傷感。
三日的探親時間,是將軍體恤,他們得好好珍惜,錯過了這回,再想見家人,怕是要下輩子了。
副將打了個酒嗝,搭上身旁一校尉的肩膀,問他:“明日探親,你去看誰?”
校尉道:“回家看看娘子,再看看兒子,上一次見兒子,他才出生,就這麼一點兒大……”他用手比量著長度,繼續道:“轉眼都兩年了,他現在應該會叫爹了,就是不知道認不認得我,你呢?要去看誰?”
“當然也是回家看娘子。”副將道:“不過我不像你,我娘子還沒給我生孩子。”
校尉笑他,打趣道:“那你豈不是要斷後了!”
副將擺了擺手,舌頭喝得發硬:“斷後就斷後,正好我娘子還年輕,沒孩子拖累,往後改嫁了,還能找個好人家!”
他說完又摟上另一邊的人,那是個年輕的將士,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
“你呢小老弟?年少有為,這麼年輕就當了軍侯,你娘子是不是特別漂亮?捨不得吧?”
那小軍侯被調侃得不好意思,“我還沒成家呢,沒有娘子。”
“沒成家?不會吧?你這年紀,也該有媒人說親了啊!”
副將在這兒驚訝,那校尉從另一邊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盯著小軍侯看:“不是吧,你那些事真的假的?”
小軍侯茫然:“什麼真的假的?”
校尉胳膊肘碰了碰副將:“你問他。”
副將也不明所以,“問什麼?”
校尉無奈搖搖頭,自己問小軍侯:“喂,我怎麼聽說,你到了年紀不娶親,是因為對女子沒興趣,今日喝得高興,你給哥哥說句實話,你真的是斷袖?”
聽到這兩個字,小軍侯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聽誰胡說八道的!我只是沒攢夠銀子給姑娘下聘,怎麼就成了斷……斷袖了……”
副將是個耿直的大老粗,聽到這話也覺得離譜,“就是,你別瞎說,人家好好的男子,怎麼可能是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