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涼不做遲疑,麻木地開口:“奴才……”
“噓——”顧洹手指抵住唇,“換個地方,回答朕的問題。”
一牆之隔,宋寄亭就在這裡,顧洹故意為之,李玉涼心知肚明。
“李掌印。”
顧洹叫他,平淡的聲音,壓迫得人喘不上氣。
“朕給你兩個選擇,一,你褪去這身蟒袍,朕放你與他一同離宮,成全你二人長相廝守,從此以後,你們不得踏入奉都城半步,永生永世只能做庶民。”
“二……”
哐啷一聲,顧洹將一把長刀扔在李玉涼腳邊,“你繼續做你的掌印大人,但需得親手毀了他那張迷惑人心的臉,以免日後他賊心不死,再用美色與朕身邊人勾結。”
李玉涼蒼白的嘴唇發著抖,顧洹給他兩個選擇,只是為了教訓他。
他根本無路可選。
“機關就在那裡,去吧。”
李玉涼按照顧洹指的方向走過去,輕輕擰動壁上燈盞,轟隆隆木架翻轉,竟是一道暗門。
宋寄亭就在這裡。
李玉涼不露聲色,走進噬人的昏暗處,看見了被狗鏈拴著的,已經瘦到快認不出的人。
宋寄亭眼底通紅一片,不知是流過眼淚,還是因為恨意太深。
剛才顧洹說的每一句話,他在這裡,聽得一清二楚。
他直直地望著李玉涼,沒有在他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愧疚。
他看見了他胸前的傷口,悽慘狼狽。
又看見了他手中拎的刀,狠戾無情。
刀刃反著光,刺痛人的雙眼,過來的時候宋寄亭沒力氣閃躲,李玉涼動作極快,毫不猶豫,他甚至連那刀是怎麼劃下去的都沒看清。
是右側的臉頰,宋寄亭先感受到了癢意,而後熱流湧動,他不知那傷口多深,鮮血如注,順著脖頸往下流。
腦子一片空白。
劇痛隨之而來,順著傷口蔓延到全身。
李玉涼蹲下身朝他靠近,拿著鑰匙,開啟他的鎖鏈。
動作很慢,很慢。
過程中,宋寄亭尋他的眼眸來對視,可他不肯抬頭。
憤怒把人逼瘋。
啪的一聲,宋寄亭用了全部的力氣,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李玉涼一頓,未做任何反應,繼續幫他解鎖鏈。
而後,同樣的力氣,宋寄亭又一個巴掌扇過去。
李玉涼呼吸加重,終於肯看他一眼。
他看到宋寄亭的眼底,被恨意蓄滿。
卻好像,又不只有恨……
還有什麼?
現在都不重要了。
李玉涼一張臉上寫盡了無情,將解開的鐵鎖扔在一邊,冷冷丟給他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