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指揮使?”賀雲珵開口叫她。
沈檀並未應聲,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看也不看他一眼,取下腰間的鑰匙,利落開了門。
賀雲珵猶疑地問:“沈指揮使來是為了……?”
沈檀平靜之下帶著幾分鄙夷,對他道:“奉旨提審賀將軍,請吧。”
二人隔著桌案落座,沈檀逆著光線,賀雲珵看不清她的臉。
“賀將軍打算負隅頑抗到什麼時候?”沈檀威脅地問。
賀雲珵輕聲嘆氣,無奈搖頭。
“有話就說。”沈檀親自提筆等著。
賀雲珵道:“本以為沈指揮使雖與我陣營不同,卻也是個俠義之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親口答應,公堂之上,你不會與閹人勾結,汙衊於我,為何出爾反爾?”
沈檀筆墨微頓,放在了案上,而後坦然反問:“我何時出爾反爾了?人證,物證,鐵證如山,有人要你死,我又能如何?”
“誰要我死?李玉涼?”
“不止。”
“說說。”
沈檀挑眉,“賀將軍,有些事,現在知道已經晚了,這泥潭你出不來,要麼束手就擒,要麼,你先把我殺了,再把所有人都殺了,你們就能活。”
“你這是逼我造反?”
“你造不造反,不是我該考慮的,錦衣衛奉命審案,我只管你的罪狀何時交出來。”
“我若是不肯認呢?沈指揮使打算如何?對我行刑逼供?”
沈檀垂眸,眉眼掩在一片模糊的暗影中。
她沒有說話,站起身,走到賀雲珵面前,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有血腥味傳過來,賀雲珵聞到那味道莫名開始心慌。
下一瞬,沈檀從身後掏出一個物件,用絹布包裹著。
她故意放慢了速度,當著賀雲珵的面,把絹布開啟。
裡面是一支斷裂的玉簪。
簪子本是剔透的瑩白色,沾了鮮血,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黑。
再抬頭,賀雲珵看見沈檀臉上勢在必得的傲慢。
“這簪子是誰的,賀將軍應該認得吧。”
空氣凝滯,賀雲珵幾乎無法呼吸。
“你們敢對他用刑?”
他猛地起身,可鐵鎖勒著他,他觸碰不到沈檀。
對方帶唇角帶笑,在挑釁。
賀雲珵緊咬著牙根,“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敢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