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支撐在雪地上,勉強撐住了身體。
“羞辱我,威脅我,踐踏我……掌印喜歡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
李玉涼緩緩蹲下身,盯著他被淩亂發絲遮擋的臉,平靜地問:“我是沒對你好過?”
是了,並非在一開始的時候,李玉涼就用他父親威脅他的。
誰叫他不願意呢?
誰叫他不知天高低頭,膽敢拒絕掌印大人的心意。
李玉涼道:“像你這種不知好歹的東西,對你越好,你越不知分寸,唯有讓你吃了苦頭,你才知道自己是誰。”
他冰涼的手指捏住宋寄亭的下巴,繼續道:“我還以為,這麼久了,你也該學乖了,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平常與我虛情假意,現在又背地算計起我來了。”
宋寄亭身體抖得厲害,目光卻倔強不肯退讓,“我這幾日去了何處,方才已經解釋過了,你不信我,我多說無益,若是怕我,你就殺了我。”
李玉涼腦袋一偏,往昔淡薄的恩情也從眼底消失了。
“你覺得我不捨得是麼?”
“我從未這樣覺得。”
“那你還敢威脅我?”
“我沒有威脅你。”宋寄亭雙眼通紅,似乎真的被逼瘋了,“你知道嗎,每次你碰我的時候,我都覺得,活著,真不如死了。”
李玉涼眼底如有寒冰裂開縫隙,裡面湧出憤怒和殺氣。
“好,既如此,我成全你。”
說完,他狠狠甩開宋寄亭,起身時狐裘一揚,積雪隨風而起。
他對老鴇吩咐道:“讓他繼續跪,跪到明早,誰也不準求情。”
老鴇為難道:“掌印大人,您行行好,跪到明早,這小命是說什麼也保不住啊!”
“那就給他收屍。”
官靴在雪地上踩出咯吱響聲,李玉涼走得幹脆,這次似乎不是嚇唬他,是鐵了心要他的命。
眼看要行出院落,身後的宋寄亭倒在冰涼的雪裡,咬著牙撐起了身體。
“玉哥哥……”
沙啞顫抖,氣若遊絲。
放在平常,怎麼逼迫他都極少願意叫得這麼親密。
李玉涼停下了腳步。
驚訝,疑惑,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時身後又傳來了一聲。
“玉哥哥。”
李玉涼心跳驟然加速,霎時間怒火燃得更盛。
果真是賤種。
死到臨頭知道低頭了。
他折返回去,站在宋寄亭面前。
官靴上沾著雪,幾乎觸碰到他的臉。
“你別走……”凍僵的手指艱難地拉扯他的衣擺,宋寄亭失溫到幾乎神志不清,“你要殺我,那就在這看著我死,讓我死在你面前,我瞧瞧你會不會難過,你說我虛情假意,我也好奇,你對我,又有幾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