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恩樂也跟著他一起來到了這裡,不是和他有多麼深厚的感情,只是在權衡利弊下認為這是對他活命最有利的選擇。
而塞繆爾會帶上澤恩樂也是同理。
來到反抗軍的戰艦中,意味著他隻身一人置於了溫奇勢力的掌控中,他不信任澤恩樂,也不那麼相信溫奇,在這種情況下,他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就是把他們都放在自己身邊,讓兩者互相牽制。
他以鍛煉為由,把澤恩樂插到了溫奇身邊,這是個一眼假的藉口,不過溫奇連猶豫都沒有地答應了,還表示“我會把他加到我的隨身護衛隊中。”
“那倒不用,”塞繆爾連忙表示,主要是以澤恩樂的身手,實實在在沒有保護溫奇的能力。
“那不正是你希望的嗎?”溫奇當時調皮地笑著,跨坐到塞繆爾的腿上。
“……”,澤恩樂推門的聲音中斷了塞繆爾的思緒,他一進來,先是不見外地分過塞繆爾正在吃的餅幹塞到嘴裡,然後聲音含混地開始誇贊溫奇——他以為塞繆爾叫他來是想聽這個。
塞繆爾注視了他一會兒,抬了下手,示意澤恩樂把門關好,到自己身邊來。
澤恩樂照做之後,聽到塞繆爾煞有介事地壓低了聲音:“你在溫奇身邊這一天左右,有沒有注意到他的背上被刻了字或者有紋身?”
甫一聽到這句話,澤恩樂就明白了塞繆爾的意思,不過他故作糊塗:“溫奇沒有在我面前脫過衣服呢,但是從他身邊人的意思看,應該是沒有的。”
塞繆爾沉思片刻,緩緩抬起手,從脖子下方到腹部,畫出一個圓圈:“那前面呢?”,他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想法錯了,從溫奇的反應來看,問題應該不是出在後背。
他抬頭看著澤恩樂,又問了一遍:“他前面有沒有……”,說到一半,他自己先猶猶豫豫地停了下來:會有什麼問題呢?
澤恩樂好整以暇地看著塞繆爾為這件事苦思不已,沒有絲毫開口的意思。單從情感上,他更偏向於相處了更長時間的塞繆爾,但是沒辦法,塞繆爾活不了太久了,最後還是溫奇會成為那個“保護自己的人”——他哪邊都不想得罪。
塞繆爾撫著下巴想了很久,期間有個年輕人敲過一次他們的門,催促他們會議快要開始了,澤恩樂以為塞繆爾想不出來了,畢竟他是那種本質上很幹淨的人,沒有見過他們那邊有多麼變態。
但是就在他已經確信塞繆爾會就此放棄,開始往外走時,他的手腕被拉住了,拉住自己的那隻手僵硬幹瘦,因為用力而發著抖。
“是那個紅狐先生做的對麼?他對他做了什麼?”
澤恩樂睜大眼睛看向塞繆爾,幾乎有點驚嘆了。
——
這場會議的參加人少了許多,在塞繆爾的建議下,那些幾個小時說不出一句正事的庸才被溫奇剔除了參會名單。
這次主要是對上午所說行動的總結——結果不太樂觀。
蒙斯家族在這次真人秀中遭受了極大的打擊,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們的勢力已經滲透得無處不在,絕不可能只因為這件事就喪失了關鍵的話語權。
況且,哪怕只為了他們所謂的面子,也不應該對蒙斯婭塔這件事冷處理。
但是事實就是他們對於蒙斯婭塔相關的交涉完全置之不理,態度近乎於放棄。
塞繆爾端坐在桌旁,思索著這件事,自動過濾掉了周圍的嘈雜。
放棄蒙斯婭塔?這個決定不是可以被輕易做出來的,如果對面真的做出了這個決定,只能是蒙斯家族的人做出的。
蒙斯家族……蒙斯可琪……
順理成章的,塞繆爾腦海中第一個跳出了這個名字。如果是蒙斯可琪做出的決定的話,就能解釋的通了,如果澤恩樂對他講述的蒙斯家族的故事不作偽,蒙斯可琪小姐必然不會喜歡她這個變態狂姐姐,所以在蒙斯婭塔落難之時順理成章地除掉了她,這樣說起來,他們的整個計劃就全是為蒙斯可琪小姐做嫁衣裳了。
雖然蒙斯可琪小姐可愛到讓人覺得幫一幫她也無妨,但是多少還是有點別扭。
塞繆爾沉思靜想——總是會産生不必要或者過於繁冗的頭緒,他對這裡還是不夠瞭解……永遠也不會瞭解的,這個小世界是不同於七天的另一種形式的腐壞,並且每個人都不太正常的樣子。
“弗徹先生,”唇上忽然一涼,在垂眼和溫奇對視上的同時,塞繆爾下意識地微啟雙唇,溫奇就趁機把剛剛送來的冰鎮過的芒果塞到了塞繆爾口中。
口中的水果酸甜清涼,口感細膩,塞繆爾動了下舌頭,感受到芒果濃鬱的香氣在口腔中散開,他還想著蒙斯可琪的事情,所以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了她的名字。
“什麼?”溫奇好像沒聽清,朝著塞繆爾一歪頭,笑起來的眼睛和唇角彎出了一個可愛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