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維裡不無驚訝地猛然抬頭,明顯是被這個訊息震撼到了,不過他裝模作樣地推了推下巴:“我當然知道,在你來之前,我可是做了很多功課的,全面的……”
塞繆爾“咳”了聲,示意澤恩樂在外面,能聽到他們兩人之間的談話。
薩維裡隨手打了個響指,施了個簡單的隔音屏障,然後滿不在乎地說道:“他聽到又能怎麼樣?死了會下地獄的小混蛋一個罷了。”
“麻煩,”塞繆爾簡短回答。
“蒙斯婭塔,她是個英姿颯爽的女…”,他改口了對蒙斯婭塔的稱呼,“女士,從小被當作兒子培養,我見到她的時候真是吃了一驚,她頭發很短,穿著男性的騎士裝,還繫了披風,有一點誇張了,不過還挺好玩的。”
“好玩”大概是薩維裡從他與眾不同的褒義詞庫裡好不容易挑選出來的形容詞,塞繆爾託著下巴,調侃:“沒想到你喜歡這樣的,格子知道麼?”
薩維裡放下準備出的工具,兩只空閑下來的手捧住胸口,眯緊眼睛笑起來:“格子格子!”,呼喚格子的話語和渾濁的笑聲融在一起。薩維裡本體形象時,因為雙眼處有著十字形花紋,不少天使很喜歡他這個動作,認為他像個神秘的魔術師,但是他以蒙斯馬頓的形象做這個動作,看起來只是被噎住了在瘋狂地咳嗽。
然後在一個瞬間,神經質的笑聲戛然而止,薩維裡恢複成了一本正經的樣子,他平靜地轉過頭來:“我為你做了充足的打算。”
“什麼?”
塞繆爾以為薩維裡的正常至少能堅持到這段對話結束,但他顯然估計錯誤了。
“說到準備,在你進入這個小世界之前,我可是為了融入這裡忙前忙後,活像個遊樂園開業前辛辛苦苦清理器材準備表演的蠢員工,在等著太陽升起後一邊吞著棉花糖一邊唱著兒歌的小孩子賞光。我想加赫白也做了類似的工作,真是麻煩透頂,我好多次想不幹了,但是又覺得這裡的模式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塞繆爾眯起眼睛,稍微將話題拉回來一點:“那你準備的遊戲可是差勁極了,你給我準備了什麼?”
“……一場煙花表演。”
——
塞繆爾身後跟著澤恩樂,兩個人在不引起懷疑的情況下快步地趕著路,薩維裡和他悠閑地扯了那麼多廢話,他還以為薩維裡已經對一切都勝券在握了,結果他提出開始行動的時候,薩維裡才“嗷”的一聲,剛想到似的:“對了,帶走溫奇的那個戴著狐貍面具的,他是個變態,我想你最好快點去看看他。”
至於怎麼個變態法,薩維裡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視|奸、拳|交、觸|手、雙插這些東西嘛,”,他如數家珍地報出一些喜歡的玩法,“可能還會用到比如泥鰍這種可愛的小生命?還能怎麼樣呢。”
因為對薩維裡的不靠譜已經見怪不怪,所以塞繆爾連生氣的念頭都沒産生,當即和澤恩樂定好了接下來的行動計劃:分頭行動,澤恩樂去紅狐先生那裡帶走溫奇,自己則去佈置好“煙花”的道具,把這裡:骯髒的、腐壞的通通炸為灰燼。
不過在分頭行動前,有一段連線地下實驗室和上方精神病院的必經之路他們還是要一起走的,澤恩樂跟在他兩個身位左右的後方,這一是為了在遇到其他人時不引起懷疑,二是澤恩樂並不像他竭力想偽裝出來的那樣孱弱膽小,他並不需要從塞繆爾這裡汲取溫暖。
偷瞄著塞謬額的背影,澤恩樂小聲開口:“你會生氣我利用了你嗎?”
他指的大概是蒙斯婭塔的事情,他講述時說他被蒙斯婭塔發現了,但真相恐怕並非如此,他沒什麼腕力,但是很擅長做一隻老鼠,如果他想躲起來,那麼至少決不會這麼快就有人發現他的蹤跡:與其說是蒙斯婭塔發現了他,不如說他主動將自己的行蹤暴露給了蒙斯婭塔,為的就是藉助塞繆爾解決掉蒙斯婭塔這一心腹大患。
兩邊有其他類似實驗室的房間,鐵質的灰白色小門,最上面很吝嗇地開出一個封著柵欄的視窗,每個房間都鎖著門,門把手上鏽跡斑斑。
塞繆爾一邊估量節目組建造這處場景的用意,一邊隨意地應聲:“不會。”
“那,”澤恩樂有了信心,“之後我是不是還可以跟著你?”
“隨你。”
塞繆爾在走過一扇上面掛著半片門牌的房間時伸手在鐵門上敲了敲,好奇內裡是什麼樣的構造。
澤恩樂在得到肯定——至少不是拒絕——後得寸進尺地發問:“那之後你有什麼計劃?我們把這裡炸掉之後去哪裡,躲起來嗎?”
“為什麼要躲起來?”,門紋絲不動,發出了像敲擊石頭那樣沉悶的低響,塞繆爾收回手,皺眉笑起來,“問你個問題,人們對蒙斯家族舉辦的真人秀有什麼看法?”
澤恩樂猶豫著:“大概是一半一半吧,好的壞的都有,這個很掙錢,所以還是有不少人擠破頭也要來,但是除去那些人,據我所知,更多的人看這個像是看恐怖片,又害怕惡心又有一點好奇。”
“如果有一個人,在毫無人性的比賽中殺出重圍,並且反手炸掉了這個惡心的鬼地方,你們會對他有什麼看法?”
“大概是……很厲害。”
“能被稱之為英雄麼,恐怖片裡也應該有個英雄的對吧?”
“應該可以了吧,”澤恩樂察言觀色地答到,隨後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成為英雄了嗎,我也可以……”
塞繆爾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澤恩樂剛開始萌芽的幻想:“英雄不是指我們,而是指溫奇。”
“就是我要去救的那個人?但是……”澤恩樂欲言又止。
他大概明白澤恩樂的想法,在與英雄兩字掛鈎的事件上,溫奇沒有做出與之匹配的行動,比如此時此刻,沒多少英雄是等著人來救的。
不過,正如薩維裡常說的那句話,“那怎麼了”,至少溫奇在攝像頭下的表現比他們更適合被捧成英雄。
兩人各有所思地走著,一路上沒遇到什麼人,按時間來說,現在還是“治療”時間,本來就不會有什麼人在外面亂逛,直到他們要上樓梯前,才遇到了一個男性權貴,長得很清秀,級別看不出來,現在拿出終端確認也絕不是個好辦法,塞繆爾若無其事地點頭算作行禮。
對方沒有還禮,只是毫無感情地盯了他兩秒,然後視線冷冷地向後飄去,塞繆爾在這裡見識到了形態各異的眾多變態,對於只是傲慢的權貴,已經有了充足的抵抗力,他毫不在意地抬腿準備繼續往前走,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