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看到歪頭轉著指尖刀片的溫奇,他想說點什麼,但只發出了“咕嚕”的聲音。
溫奇伸手去摘他的面具,面具太緊了,他摘不下來,索性再次抬手,用還滴著血的刀片,劃開了那張面具。
他用力太大了一點,高估了面具的堅韌程度,刀片從他的右側額頭一直到下巴,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順帶劃瞎了犀牛先生的右眼。
犀牛先生滿臉是血,還有茫然:是的,他剛剛看到了溫奇走過來,但是那又怎麼樣?溫奇走的一派輕松自然,也沒帶什麼武器,和之前所有向他尋求庇護的選手沒什麼不同,所以現在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溫奇,溫奇是這場遊戲被幾名權貴看中的“冉冉升起的新星”,是的,但是那又怎麼樣?他終歸是一名選手,怎麼敢對自己動手的?
他終於從血泡的擠壓中模糊地吐出了一個字:“你——”
溫奇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那是一張乖巧無害的臉,輪廓上幾乎顯得幼稚,但那雙眼睛裡,直直地發出了冰冷的,帶著動物性的光芒。
溫奇不無惡意地笑了下:“怪不得要帶面具。”
隨後他後退了一步,像在躲避骯髒的垃圾:“有人說過你這樣子很惡心嗎?”
犀牛先生看著他,依然不能相信自己會死在一個選手的身上,而且這個選手只是個初來遊戲的新人,人頭分只有十分,甚至比不上自己身下這個性|愛玩具。
溫奇不在乎他怎麼想的,他將睜著眼死在那名選手身上的犀牛先生踹了下去。
那個選手沒什麼外傷,但一直在抽搐,嘴裡發出含糊的哀叫,黑色的瞳孔完全擴散了,對外界的事情沒什麼反應。
這或許就是節目組給他們注射的藥物的效用了,這種藥物能讓人再一次回到最恐懼的噩夢之中,強迫他們一次又一次體會生命中最痛苦的時刻,最後徹底擊破對方的防線,是一種心理刑罰。
溫奇劃開那個選手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幾樣東西貌似和他的身體連在了一起,沒辦法,只能讓它留在那裡,然後他蹲下身,想去檢查一下他的情況,卻被幾步趕過來的溫明扯了起來:“你沒事嗎?”
溫奇一臉無辜:“我為什麼會有事?有事的是他。”
塞繆爾最後一個走過來,靜靜地看了看地上的犀牛先生後,非常自然地站到了溫明身邊——最後一個舉動讓溫奇不悅地眯起了眼睛。
如果讓他說出手殺掉犀牛先生的原因,他不一定能說出什麼頭道,畢竟他說話做事一向只憑直覺,往往在思考之前,動作已經完成了。
但是這原因裡總有一點是因為塞繆爾,因為犀牛先生侮辱了塞繆爾,所以他要殺掉他。
然而他為了塞繆爾出手,但塞繆爾不僅沒有任何表示,還理所當然地攬住了溫明的肩膀,他們兩人站得如此之近,般配的不得了,儼然成了一對真正的情人。
溫奇看著溫明,對方有著和他完全相同的一張臉,本應是他站在那裡的——一直以來,所有事情,都是他站在正中心的。
……他簡直不能理解他為什麼會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哥哥,他應該不允許這種事情存在的。
溫奇身體僵硬著,聽溫明說話,是關心的話,但是此時此刻,他一丁點也不想聽那些玩意兒。
“還記得規則嗎,遊戲中最嚴重的違規就是傷害npc。殺掉這個人會被判定為違規的,植入我們手臂的晶片……”
溫奇輕巧地側身避開了要檢視他手臂的溫明。
“……”溫明一滯,也察覺到了什麼,不過沒留給他多少思索時間,塞繆爾體貼地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活躍起氣氛:“不用太擔心,既然到現在為止溫奇沒有受到懲罰,他就不會有事了。這說明在那些人的心目中,溫奇是比那個人更重要的存在,他們最懂得優先順序了。”
溫明轉頭看向塞繆爾,嘴唇動了下,但又覺得沒必要說出來,因為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們受到了優待,以高階獵物的身份。
高階獵物……塞繆爾轉眼掃過溫奇,眼底氤氳起淺淡的笑意,為掩飾這點笑意似的,他低下頭去,更近地靠近了溫明。
攻略值已經到達百分之六十了。
攻略溫奇,不僅簡單,而且有趣。
甚至不需要他如何運用一些小技巧,他只需要對溫明好就夠了,有一些像是等價替換,他對溫明的特殊關照會完美地轉移到溫奇身上。
他對溫明越好,溫奇對他的心動值越高,這不是很有趣麼。
溫明肩上忽然一輕,是溫奇摘下他的揹包,從裡面取出了三支穩定劑,然後重新蹲下去。
溫明垂眸看著他,低聲道:“沒用了。”
溫奇不理會他,也無關心情原因,將那三支穩定劑穩穩地注射進去,他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個選手,一直看到他終於抽搐著停止了呼吸才承認:“的確沒用了。”
他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