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的確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所以塞繆爾短暫地停下了對加赫白的欺負,認真地問了出來:“伊文捷琳為什麼想殺我?”
“因為你與她想象中的美不符,”加赫白補充道,“伊文捷琳追求極致的美,她覺得艾爾雅的靈魂,也就是你,太骯髒醜陋了,不配活在這麼完美的身體裡。”
塞繆爾,首先不覺得自己的靈魂有多麼“骯髒醜陋”,其次並不認為自己在伊文捷琳面前哪裡表露出了疑似的“骯髒醜陋”,因此覺得是伊文捷琳魔怔了。
沉默了許久,塞繆爾才反問:“所以她就要殺了我?”
加赫白輕輕搖頭,一本正經地回答:“單憑伊文捷琳捨不得殺掉你的……所以我引導了她。”
塞繆爾放開手上的鉗制,加赫白立刻把手抽了回去,一手按住那隻手,加赫白迅速地從上至下看了塞繆爾一眼,彷彿是在警惕塞繆爾再次對自己出手。
塞繆爾有點被氣笑了:“引導?放大伊文捷琳心中惡的一面,引導她做出不顧後果的行為,這種事情,是一隻天使應該做的嗎?”
碧藍的眼眸輕飄飄地瞥過塞繆爾,加赫白淡淡開口:“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哈哈哈哈,”塞繆爾將胳膊搭上籠子,盡管他是被關在籠子裡的那個,但他的一舉一動都帶著威嚴與壓迫感,彷彿是在主動逼近加赫白:“好好好,那麼我可愛的寶貝兒,你想做什麼呢?”
加赫白與他對視著,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好聽的聲音毫無起伏地響起:“那天我在主神大人的幫助下成功脫離了路基的身體,但是沒辦法離開這個世界,我時而遊蕩時而長久地昏睡著,直到有一天我檢測到了一股新鮮的對你的殺意,是來自伊文捷琳小姐的。她在讀了你的信後認定你是一名言辭放蕩的醜惡之人,只有皮囊值得一談。但是她對你的殺意非常飄渺,於是我來到了她的身邊……”
塞繆爾若有所思:“你在這些世界裡能做的事情很多嘛。”,頓了頓,他用指關節敲了敲籠子,“這個,也是伊文捷琳的主意?”
緩慢搖頭,加赫白明亮的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不,這是我的主意。”
他走近,直到兩人呼吸相聞:“我覺得,像你這樣的野獸,就應該關在籠子裡。”
塞繆爾一怔,隨即大笑:“你害我,又不殺我,只是為了給我製造點麻煩的嗎?那麼你現在達到目的了嗎?”
加赫白的指尖從艾爾雅粘了鮮血的額頭下巴劃過,眨巴了下眼睛:“沒有。”
“那我等你下一次再來找我的麻煩,”塞繆爾道,“現在,讓我們來做一個交易。”
“什麼?”
按塞繆爾的話,既然加赫白殿下希望自己盡快離開這個世界,那麼很簡單,幫他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他自然就會結束任務了。
“首先要做的,”塞繆爾淺笑著,“就是開啟這個倒黴的籠子。”
剛剛狼人的撕咬的確將這個籠子扯開了一個口子,但是並不夠高——退一萬步講,塞繆爾不想從那個洞裡鑽出去。
他以為加赫白會直接用魔法破壞掉這個籠子,這對現在的加赫白顯然是輕而易舉,但加赫白深深地看他一眼,忽然單膝跪了下去。
塞繆爾後退一步,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正在籠子底部摸索著開啟某個開關的加赫白。
從他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加赫白的發旋,淡金色的長發垂下,更襯得他的五官立體而誘人。
坦白講,塞繆爾是不喜歡金色的發色的,無他,太無聊了,神界裡隨手就能抓到一大把金色的天使,無論男女,並且百分之九十金色直發的男性天使往往有著英俊的五官,而金色卷發的女天使則有著發育良好的胸部——實在太無聊了。
但加赫白在他眼中則不一樣,他的淡金發色和他是如此的相得益彰,偏白的金色正適合他聖潔的身份,而暖色調的頭發則讓他的清冷不近人情得到了恰如其分的緩解。
而此時神聖不可侵犯的天使正在自己腳邊跪著,這個認知讓塞繆爾興奮起來。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撚起一捋頭發在指尖把玩著,手下加赫白的身體僵硬了一瞬,但什麼也沒說。“咔噠”一聲,籠子的暗鎖開啟,加赫白拉開門,用眼神示意塞繆爾出來。
塞繆爾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發現加赫白的確對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在意,任憑你對他的身體進行任何侮辱或者褻玩他都可以在結束後平靜地與你談論下一個話題。
看夠了,塞繆爾才大步踏出籠子,向著模模糊糊傳來狼人嚎叫的方向辨認了一會兒,塞繆爾指過去:“接下來,救下路基。”
在身後看著塞繆爾的背影,加赫白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攥起:他的確是再一次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