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呼吸、細碎的戰慄、卑微而深沉的愛,都渡入這個生死一線時的吻中。
一把推開路基,艾爾雅的眉頭皺起,他想問路基為什麼不跑、為什麼要回來,但是陡然間,他看到了路基指尖上的東西——那枚香片。
從提出分頭跑不成行被路基拉著逃跑的時候艾爾雅就想把這枚香片丟掉了,但是好巧不巧的,這枚香片恰好被拉著他的路基按住,他一直沒找到時機扔掉這枚香片。
而就在剛剛路基咬自己的時候——是的,這種拙劣的吻技是不被他視作親吻的,路基竟然悄無聲息地拿走了那枚香片。
“路基,”艾爾雅無聲地張口。
路基面無表情地退後幾步,視線從艾爾雅破碎出血的唇角上移到艾爾雅深沉的眼睛,一手抬高,他輕而易舉地避開了艾爾雅巧奪那枚香片的動作,近乎虔誠地將香片貼在胸口,路基目不轉睛地看著艾爾雅,眸色沉鬱,帶著無堅不摧的決心:“我會回來救你的,主人。”
路基這一次終於逃跑了——身後跟著數不清的被他身上強烈吸血鬼香氣吸引的狼人……
艾爾雅頭偏轉著,一直到路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才感覺僵硬的身體恢複了行動的能力,一拳砸上欄杆:“我必須從這裡出去,他會死的。”,艾爾雅對系統道。
系統:“你現在還是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危吧。”
正如系統所說,艾爾雅並沒有完全脫險,盡管和路基強烈的香氣相比,他對狼人的吸引力可以算得上是微不足道了,但是或許是秉著不放棄一份食物的原則,還是有兩只狼人徘徊在籠子前面時刻準備著攻擊。
艾爾雅掏出那支放吸血鬼手電筒,很遺憾地發現幾乎對狼人完全造不成任何影響。
蔫蔫地放下手電筒,艾爾雅問系統:“已經到了生死關頭,如果你有什麼保命方法的話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系統在此時此刻還勉強跟他開著玩笑:“說的沒錯,快拿出你那個只能一個人在場時使用的秘密武器吧,再不用就真的來不及了。”
翹起嘴角,艾爾雅笑了一下,俯身從地上撿起一截半壁長度的樹枝,他揮舞著樹枝朝破壞著欄杆的狼人打去。他的目標是狼人的眼睛,但是反應敏捷的狼人放開欄杆,一口咬上了那根樹枝。
艾爾雅沒有向回抽樹枝,反而是順著狼人的力道狠狠戳進他的咽喉,在狼人因痛而撒嘴的時候將樹枝的控制權奪回手上,再一次揮舞起樹枝,這一次他的目標是狼人的喉嚨……
系統看著艾爾雅的動作,不得不說,在這個時候,艾爾雅的動作還是有理有據不失條理的:捏碎狼人的喉結,讓狼人喉管破裂無法呼吸而失去生命能量的來源或者將鋼銀杆插入狼人的眼眶一直深入腦髓,奮力攪動破壞掉狼人的中樞神經,這兩個方法也是黑市獵人對付狼人的常用方法。
但是且不說粗鈍的木枝,現在精疲力竭的艾爾雅根本沒有力氣刺破狼人任何一處面板。
艾爾雅做了他能做出的反抗,但是毫無效果,所以他只能平靜的、眼睜睜地看著對他既是束縛也是保護的欄杆被狼人咬斷,兩只體態堪稱猙獰的狼人一呲牙露出白森森尖利的狼牙,朝著自己撲過來。
如果在這裡死去的話,他的任務也能被判定為執行成功,任務目標的心動指數:百分之一千六百二十七,如此高額的分數,他甚至可以用來兌換一些其他的獎勵,很完美——除了艾爾雅會死。
但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麼?
艾爾雅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只是不動聲色地攥緊了手中只剩半截的樹枝,靜靜等待著下一個進攻的時機。
而就在艾爾雅渾身的肌肉已經蓄勢待發時,他看到了一道極其流暢晶瑩的白光,輕飄飄地從眼前劃過,好像只是從哪裡反射出的流光一瞬。
但是隨著這道白光,已經距離自己不到三十厘米的狼人動作停住了,閃著紅光的眼睛無限凸起,下一秒,腥臭滾燙的鮮血噴濺出來,濺上了艾爾雅的下巴肩膀。
另一隻離艾爾雅遠一些的狼人呆住了,這只狼人在變身後失去了人類的意識,所以他很難理解同伴突然的死亡,後背的毛乍起,他呲出尖牙,一面對艾爾雅發出警告的低吼一面抿起耳朵恐懼著未知的、能將自己一擊斃命的敵人。
艾爾雅不再看他了。
輕輕歪過頭,艾爾雅用手背蹭去下巴處沾染的血跡,然後他看向不遠處一棵樹下——那裡,面無表情的伊文捷琳從樹後走出來。
隔著一道已經破碎的籠子,艾爾雅與伊文捷琳長久地對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