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口市。
彭飛考進了一所市裡排名前九的學校,他對學習的態度還是那樣,因為比較擅長待人接物方面的事情,所以班上同學他都處得還不錯,不過他都不怎麼走心,因為“走心”兩個字意味著太多了,他也不需要那麼多知己。付泓一現在考上文學院預科以後也沒什麼工夫找他,基本都是有事才會見面,付泓一也不在他面前再提起路博文了,他當然更不會主動去問,三年期限未到,不需要攪動付泓一的心湖。至於那個天文學院的男孩,彭飛也不大清楚進展。杜薇漸這邊呢,她現在考上的學校可以走藝考,她也要為此提前準備著。彭飛還是秉持著不去打擾她的態度,很少去做一些噓寒問暖的事情,也許他性格就是如此吧。杜薇漸偶爾會發朋友圈曬自己的一些校園生活啦、日常外出寫生啦,等等,他都會看,杜薇漸是他列表裡的特別關注。彭飛現在也開始學著打理工廠的生意了,其實父親並沒有要求他,是他自己要學的,因為他已經不止一次的發現,父親鬢間已長了白髮。這個發現起初讓他心痛,因為他知道他現在過的生活質量好,完全是出於父親沒日沒夜的努力和操勞,父親對他的關心並不多,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在工廠待著的,小時候他也不理解,也怪過他沒有時間陪自己,但是當他後來漸漸發現自己可以穿得起其他同學穿不起的名牌時,他就理解了父親的忙,忙和陪伴是相對的,因為忙家裡才有錢,才能過相對不錯的日子,如果不忙,能陪伴,可能家裡就是一般的條件吧。這個道理彭飛很早就懂了,所以他並不會去埋怨父親,他知道他為了這個家已經夠辛苦的了。
那天去工廠,進父親的辦公室,看他正在低頭核對賬目,拿起水杯來想喝口水,卻發現杯子已經空了,父親搖搖頭,把杯子又擱下,繼續算賬去了。彭飛看到這一幕,覺得很心酸,父親真是很不容易。他快步走上前,幫父親的水杯裡倒滿了水,遞給父親。父親抬起頭來看他,兩個人的視線交匯,卻沒有人說一句話。彭飛覺得自己有些哽咽,他在父親的辦公桌旁站了半晌,道:“父親,教我打理工廠的生意吧。”彭遠聽兒子這麼說,先是有些詫異,但隨即便欣慰地笑了,他知道兒子這是長大了。
“小飛,坐。”彭遠親自起身為兒子拉了把椅子,讓彭飛坐下,他暫時擱下手裡的賬簿,對兒子道:“小飛,爸爸知道你一直是很有責任心的孩子,就是這一點,最讓我和你媽放心了。你現在的年紀,開始學工廠裡的經營管理理念,倒是也不早。只是爸爸想問你,你想好了嗎?要接手工廠?”彭遠這些年一直忙於事業,對兒子的關心確實不夠,包括對老婆,他也是覺得很虧欠,家裡的大事小情都是彭飛的媽媽在處理。詹玉雯本不是喜歡迴歸家庭的性格,但是為了和彭遠的這個家,她也只能放棄掉一部分東西,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彭遠和彭飛都特別支援她出去跳舞,因為這是從她年輕時延續到現在的一個愛好,在彭遠眼裡,詹玉雯永遠都是小姑娘,他心愛的小姑娘已經為了他捨棄很多了,她這唯一的也是僅剩的愛好,他怎麼還能不滿足她呢?他也教育兒子彭飛要全力支援媽媽出去跳舞,所以彭飛從小就不覺得女人一定是要回歸家庭的,反而他覺得,女人更應該綻放自己,家庭絕對不是唯一的人生舞臺。這也是為什麼,他覺得杜薇漸喜歡畫畫,是特別有女性魅力的一件事,因為她在綻放、在盛開。
對於父親的問話,彭飛其實是沒有什麼猶豫的,因為他反正也沒有自己必須要去做的事或者說一定得追求到的理想,對他來說先盡到對家庭的責任是更加重要的,是要優於自己的。
“我想好了,我來接手工廠。父親,您已經操勞了大半輩子,也該兒子為您分擔一些了。並不是說讓您馬上就退休,我還沒有畢業,學習也需要時間,所以還得需要您手把手地教我一段時間才行。”彭飛十分坦誠地對彭遠說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兒子,你會後悔嗎?爸爸的很多朋友,他們的孩子,在這個年紀都有這樣那樣的想法,他們有自己一定要去做的事情,像你這樣願意主動承擔家業的人,是太少太少了。”彭遠越發覺得自己兒子是與眾不同的,但他更怕他以後會後悔,畢竟有些事情還是要趁著年輕去做。
“說實話,父親,我不知道。但現在的我覺得,我應該先盡到對家庭的責任,再說其他。”其實彭飛並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是覺得自己到了可以為父親分擔一些的年紀了,他認為自己應該這麼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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