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泓一已經無暇去詫異彭飛的讀心術,她看了一眼牆上的鐘,想到路博文還在等著自己,於是她著急地問彭飛:“那我該怎麼辦?我怎麼做他能比較好接受?”也許就是因為太喜歡了,付泓一才會先自亂陣腳,沒了她平時的淡定自若,她也不敢在他身上冒險,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就讓他和自己疏遠了。
彭飛沉吟一陣兒,道:“你給他個驚喜就行,讓他知道還有人在意他今天過生日,不然他就真的太可憐了……”對於這個朋友,彭飛也是很心疼的,只是他覺得這種時候,路博文可能更需要的是付泓一的陪伴,所以他不準備也跟過去,而只是把這件事告訴付泓一,然後給她出謀劃策。
付泓一點點頭,示意彭飛自己知道了,她背上書包,走了幾步回頭又對彭飛道:“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幫他過這個生日的。”說完,她就走出了教室。在去路博文教室的那段路上,她眼前閃現了兩年前她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也是差不多在他生日的時候,也就是那次,她第一次鼓起勇氣給他送了生日禮物,那個摩托車的鑰匙鏈。那這一次呢?她要送什麼給他呢?
這次知道的實在是太遲了,現在去買恐怕也來不及了。付泓一一面走一面在想,不知道走了多遠,迎面撞上一個人,“哎呦”她吃痛地捂住鼻子,頭頂響起很熟悉的聲音“今天怎麼這麼久?”是路博文,她抬起頭看他,他眼神裡有焦急和關切,但沒有責怪。付泓一鬆了口氣:“對不起啊,讓你等了我這麼久。等著急了吧?”路博文搖搖頭:“還好,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有點擔心。後面這句路博文怎麼也說不出口。“我沒事,哈哈,就是、就是……”付泓一還沒想好應該怎麼跟他解釋自己今天來遲了這麼久,眼神遊離間,一抬頭,路博文臉上的巴掌印兒映入她的眼簾。結合剛剛彭飛說的話,付泓一猜到大概是他爸爸打他了吧。想到這兒,她有些憤怒,她從沒見過他爸爸,但是他為什麼要打他?!還是在他生日這天!
付泓一覺得自己要被憤怒和心疼衝昏頭腦了,她頭腦一熱,轉身就朝反方向走去,把路博文遠遠地甩在後面。正如彭飛所說,路博文今天和父親大吵了一架,起因是父親在外面又一次賭輸了,回家要錢,媽媽不給他,他就歇斯底里,甚至動了刀子。他赤手把刀子搶下,手上也因此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臉上的巴掌也是拜他所賜。他覺得自己簡直恨透了他,為什麼偏偏這個畜生一樣的人是自己的父親?!可是他不喜歡哭,哭有什麼用呢?解決得了問題嗎?他現在力量還太弱小,沒辦法保護媽媽和自己,所以才任他打罵,可是日子不會一直這麼過下去,他總會長大,總會想出辦法來。這會兒他看見付泓一隻是看了自己一眼,便扭頭就走,實在是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還是趕緊跟上去,儘管他自己現在心情其實也是非常差的,但他更擔心她。
付泓一不知道走了多遠,才突然剎住腳步,她在心裡責怪自己的不冷靜,這種時候自己難道不是應該安慰他嗎?怎麼反而自己先怒氣衝衝地走出二里地了呢?正在埋怨自己的時候,路博文也趕上來了,他有點兒喘:“你怎麼了?突然走得這麼快?”語氣裡沒有責怪,反而是有擔心的意味。
付泓一的眼淚幾乎是立時就奪眶而出,她轉過身面對著他,咬著嘴唇身子在顫抖。
“到底怎麼了?”路博文看見她突然哭了,馬上手足無措起來,之前也是這樣,她因為奶奶生病的事哭起來,他也是這麼樣的手足無措。
“路博文,你臉上的巴掌印是怎麼回事?”她明知道不該問,可她還是問出來了。因為她想拉近和他之間的距離,如果想要這麼做,那她就不可能永遠都置身於他的家事之外。她根本就不瞭解他,她所瞭解的只是自己對他的喜歡,可是隨著兩人相處日久,她便越發覺得不夠了,她不應該只做一個縮在自己殼裡的烏龜,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對自己的好,而對他的傷痕視而不見。曾經她想順其自然,等到他想說了再和自己說,但是日子一天天過去,他一如既往地對自己好,可是他的傷疤依舊躲藏在她的世界之外,她想了解真實的他、全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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