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付泓一這麼說,路博文很詫異,但他現在也分不出心神去琢磨她話裡的意思,或者是給她什麼回應,因為他現在胃裡實在是太疼了。付泓一一早就看到了他杵在胃裡的手,看他這麼用力地在壓制疼痛,她忍不住想哭。但她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他現在正在難受,身邊也沒有其他人,只有她在。她想了想,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腕,他眼睛裡已經有生理性淚水,可想而知他有多疼。付泓一狠了狠心,繼續用勁兒去拽他的胳膊,一面拽一面道:“你把手鬆開,你這麼用力,胃會受不了的!”但是路博文沒有絲毫反應,杵在胃裡的手也是紋絲不動,付泓一以為他是疼迷糊了,以至於沒有聽見她說的話。她又貼近了些,幾乎是附在他耳邊道:“你聽話,不要這麼用力按著,我來幫你好不好?”路博文額前的碎髮已經全溼了,他睜開雙眼,眼神迷離,裡面寫滿了痛楚。“你相信我的,對不對?”付泓一看他的手戳得越發深了,心中的焦急不安越來越擴大。她注視著他的眼睛,眼神裡寫滿的都是對他的關心,還有心疼。
聽到這句話,他竟然真的慢慢把手鬆開了,付泓一眼疾手快地用一隻手按住他的手,另一隻手卻還有些遲疑,她想幫他按摩,但是女兒家的矜持和從小受的教育讓她很不自然,她現在當真是緊張極了。他的腹部失去了重壓,內裡的疼痛似乎要將他的腰壓斷,他再一次不管不顧地把手按上去,用的力氣比剛剛更大。
就在那一瞬間,付泓一的眼睛迅速紅了,她喜歡的人現在正飽受胃疼的折磨,她卻還在想自己的矜持?!她恨不得去敲自己的頭,深吸一口氣,她再次用力把他的手拽出來,迅速貼上自己的,她的手在他腹部打著圈兒,她一邊給他按揉,一邊小心觀察著他的表情:“這樣會不會好點兒?”她的聲音裡除了焦急,似乎還有一絲哭腔。路博文咬著嘴唇,上面的咬痕清晰可見,刺痛了付泓一的心。付泓一繼續專注地幫他按摩,並在心裡祈禱按摩可以快點兒起作用,讓他不要再疼了。
“好多了,謝謝。”揉了好一陣兒,路博文才坐直身子,這樣一來,也拉開了他和付泓一的距離。付泓一看得出來他的疏離,但她心裡並不怪他,因為是她先對他冷漠的。付泓一併沒有把手拿開,因為她感覺到他的胃仍是冰冷的,這種溫度讓她心疼。路博文感受到腹部仍然傳來她手的溫度,他看向她,眼神裡充滿了疑問,他不懂她今天是怎麼了?明明她已經一個學期都不理自己了。
“你胃裡很涼。”付泓一眼睛亮晶晶的,她看向他,眼神裡沒有絲毫躲閃,“你在騙我。”
路博文心情有些複雜,他當然想和她說實話,可是說了實話又怎樣呢?他怕看到她冷漠的眼神啊,他寧可她走出他的生命,可他接受不了她明明就在,卻收回了所有溫暖。
“已經不疼了。”他低下頭不看她,說著半真半假的話。付泓一嘆口氣,解鈴還需繫鈴人,有些話必須她來說才行。“路博文,我要跟你道歉,之前我對你態度比較冷淡,是因為我一時接受不了保送名額沒有了的事實,我其實沒有怪過你。”付泓一咬著嘴唇,和路博文說這些話時,她只覺得心裡各種情緒都在翻湧,他會不會不接受自己的道歉?付泓一有些擔心。她怕這一個學期已經將他的耐心消磨殆盡了。
路博文聞言一愣,他一直在等付泓一說這句話,他害怕她不原諒自己。這一學期以來,他常常會去付泓一班門口偷偷看她一眼,他漸漸明白了自己對付泓一的態度,那就是他可以接受以後的人生裡沒有付泓一,可如果真的是那樣,他希望能和她好好道別,不要像這樣不明不白的。可是付泓一向自己道歉了,他忽然覺得心中有苦澀的味道在翻滾,也許是因為委屈。
“該道歉的是我,是我沒有處理好徐春雨,才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路博文仍是低著頭,聲音也低低的。察覺到他的失落,付泓一扳正他的肩膀,讓他面對著自己,路博文不得不抬起頭,和她四目相對。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其實保送名額只是一條捷徑,我沒考上理想的學校不能怪任何人,是我自己不爭氣,沒有發揮好。”其實付泓一心裡很在意路博文和徐春雨之間的關係,因為臨近畢業那段時間她都是在家裡,沒有去學校,所以後來發生的事她到現在都是一無所知的,可她又不想主動問他,畢竟她也不是他的誰,似乎並沒有什麼立場讓他向自己交代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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