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話,三個人只是安靜地並排走著,各自想著心事。到了付泓一家門口,彭飛先敲門,他緩緩抬起一隻胳膊,他從來沒覺得胳膊是如此沉重。杜薇漸在旁邊拍了拍他的肩,彭飛知道自己闖下的禍總得要自己去面對,剛剛在學校杜薇漸對路博文說的話,對他也同樣適用。來開門的是付泓一媽媽,付媽媽和彭飛很熟,見是他來了,趕忙先把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詢問他:“一一她到底怎麼了?你跟阿姨說實話。”付媽媽眉宇間都是焦急。杜薇漸在後面聽見了付媽媽的問話,她幾步跨上前去,語氣比付媽媽還焦急:“泓一她怎麼了?”她實在是很擔心付泓一。“你是……杜薇漸?”付媽媽沒見過杜薇漸,但看她和彭飛一起過來,擔憂之情又溢於言表,她就推測這人可能是杜薇漸,女兒的死黨,女兒常常提起她。
“阿姨,我是杜薇漸。”杜薇漸點點頭,隨即又道:“阿姨,泓一在房間裡嗎?我能去看看她嗎?”杜薇漸看到付泓一的房門是關著的,但是想著她在家裡,再怎麼也不至於出事,所以她的心好歹是放下來了一點兒。“她一直沒出過房門,叫她吃飯她也不出來,後來我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她勸出來了,她吃得很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我從來沒見過她這樣,以前也不是沒有考砸過,但也不會這樣啊。”付媽媽說著擔心地看了一眼女兒的房門,眼中流露出的都是對女兒的關切,以及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的不安與焦灼。“你們都是一一的同學,你們幫阿姨勸勸她吧。”
說著,付媽媽帶他們走到付泓一的房門前,她敲了敲門,裡面沒人應答。“一一,彭飛來了,還有你另外兩個同學,你開門見見他們吧。”半晌,房間裡傳來響動,隨後門被開啟,付泓一眼睛還是紅紅的,看得出來這幾天她並不好過。杜薇漸一見付泓一這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的疼就止不住,她上前抱住付泓一,聲音有些哽咽:“你這幾天……”只說了幾個字,她就說不下去了。
付泓一木然地任她抱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雙臂也摟住杜薇漸。“我們進屋說吧。”杜薇漸想著這事兒付媽媽暫且不知道,他們還是得先瞞住才行,更何況路博文也在,他們倆的關係也先不能讓付媽媽知道。說罷,她對彭飛使了個眼色,彭飛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他對付媽媽道:“阿姨,您放心吧,有我們在,小付不會有事的。”付媽媽點點頭,對於彭飛這孩子,她是很放心的,畢竟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您先去忙吧,我們勸勸她。”彭飛又道。付媽媽又拉過彭飛耳語了幾句,彭飛也都一一應下,付媽媽這才放心。“你們先進去聊,等會兒我切點兒水果給你們送進去。”說完,付媽媽就轉身去了廚房。彭飛回身看著路博文,他正一臉頹唐。彭飛自己心裡也複雜得很,可他還是走上前去,安慰地拍了拍路博文的肩:“先進去吧。”路博文點點頭,跟在最後進了付泓一的房間。
付泓一的房間有點兒亂,凌亂的擺放似乎也昭示著主人這幾天過得並不好,就像她的心一樣也是凌亂不堪的。付泓一揉了揉眼睛,像是出竅的靈魂終於回到了肉體,她看著他們三個,道:“你們先坐吧。”彭飛和路博文對視一眼,卻都沒有坐下。杜薇漸嘆了口氣,這件事情只有她是沒參與其中的,所以也只能她來開這個口了。“泓一,他們倆有話要和你說。”說完,她看了一眼彭飛和路博文,“你們倆誰先來?”
剛才在來的路上,他們就已經商量好,等會兒就把所有事情都如實告訴付泓一,該認錯的就認錯,總還是得面對現實的,光懊悔沒有用。彭飛往前邁了兩步,對著付泓一鄭重地鞠了一躬,道:“小付,對不起。”付泓一被他這麼鄭重其事的樣子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退後兩步,站穩才道:“大飛,你怎麼了?那天在音樂教室,你不是已經跟我道過歉了嗎?”彭飛抿抿嘴唇,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翻湧的情緒就快要把他吞沒。“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嗎?”付泓一想到一種可能性,問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包圍了她。三人都不說話,彭飛只是用沉痛的眼神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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