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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師倒拎起一把木柄鐵鋤,雙手託著鋤柄, 亮出一個漆黑的條形鋤頭, 鋤刃磨得光亮發白。
他在鋤口上輕輕抹了一把, 吹掉指尖灰塵,得意地解說道:“子曰:工欲善其事, 必先利其器,這些農具是本府略陽縣特産,以熟鐵為骨、鋤口澆淋生鐵而成。雖不是名家鑄造, 材料也非上好的蘇州鋼一類, 用起來卻堅韌耐磨, 刃口鋒利,幾可切金斷玉。”
這一個普普通通的鋤頭叫他說得倒像是什麼寶兵似的, 學生們有心接過來細看看其中殊異, 卻又愛惜形象, 不太好意思在同僚面前端著鋤頭看, 竟顯出幾分無措。
宋老師體貼地將鋤頭塞進剛才主動要學農事的戶部員外郎孫栩手中,又拎起一把寒光閃閃的鐮刀順遞下去, 含笑說道:“這都是府內特産, 諸位同僚都是懂農事之人, 想來從前見過許多農具。這農具還不止鋤口‘擦生’一樣好處, 其鑄造之法亦與別處不同, 諸位其試察之。”
眾人原不覺著幾把農具能有什麼特別,至多是稍新些,因是做給官府的, 鍛打得更精細些。但經他提醒,知道其中有異樣後,再留神細察,果然發現不同——
一般農具上都有鍛打留下的痕跡,層層疊打出的花紋,這幾支農具卻是渾然一體,全無雕鑿的痕跡,宛如天然生成。
這是直接用模範澆鑄成的?是用爐子炒出熟鐵澆鑄成農具,再以生鐵淋口製成的?
這成本可費得不小了。一般鐵匠鋪裡沒有大型的煉鐵爐,都是用買的熟鐵片、鐵塊鍛打成農具;而礦山下的大型煉鐵坊卻又因爐溫高,怕燒不了多少日子就會炸爐,多半將只出爐生鐵加黃土、稻草灰漿炒成熟鐵後便匆匆鑄造成鐵錠,不會鑄小件器物。
那鐵爐一天能出三千斤鐵,又怕高溫,用不了三月便要炸爐,鑄大鐵錠尚嫌鑄得慢,誰騰得出工夫單澆鑄這小小的鋤鐮?
除非是那爐子燒不壞,能長長久久出鐵水,才捨得這樣揮霍吧……
不對,別處不說,漢中府還真能建起燒不壞的爐子!戶部員外郎盧升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甩袖上前問道:“宋大人可是將耐火磚用在煉鐵爐裡,可連續不停地出鐵水,不須隔些日子便重立新爐麼?”
他滿含期待地看向宋時,兩位同僚也一樣被他勾動念頭,眼也不眨地等著宋時答話。宋老師也不弔著他們的好奇心,掃了幾位對冶鐵技術發展還不夠理解的文科生一眼,對真正懂行的盧員外他們點了點頭。
正是如此。
本朝所建的瓶型煉鐵爐水平已經十分先進了,只差材料不足,不夠耐火。加上一層耐火磚後,這爐子的壽命長了,出爐的鐵成本自然也降低了許多倍。他還查到了一樣能在原爐裡加稻草、黃土煉熟鐵的傳統技術,教給了一位聽主動上漢中府尋求合作的略陽大族族長範中書,請範家給漢中府專供擦生農具。
範中書的中書雖是花銀子捐來的,頭腦卻極清醒敏銳,一眼就看出了耐火磚在冶金上的意義,早早就到漢中求購耐火磚。
恰好宋時那時有意改進鋼鐵工業,就和他簽了兩年供農具的合同,而後不僅給了他耐火磚,並連炒熟鐵、盤鋼、灌鋼的技術資料也教給了他,用範家鐵礦做了自己的冶金實驗室。
如今果然是成效不凡,送來的農具比從前竟能節省下二三分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