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摸了摸她的頭：“當年你無法決定這孩子的去留，來找我的時候，我們已經把最壞的情況列出來了，現在她長大了，已經有足夠成熟的心智獨立面對、辨別和選擇，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當初你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不就是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值得她走一遭嗎？每個人都要面對痛苦的選擇題，沒有誰可以擁有沒有瑕疵的絕對完美人生，接下來是那個孩子的修行。”
賀瓷走出寺廟，給糖豆回撥影片。
小姑娘見到她，開心地朝著她揮了揮手，隨後跑去了爸爸的書房，將手錶給了他。
通話介面一陣晃動之後，定格在坐在裴寂腿上的糖豆臉上。
她倆剛一對視，糖豆又沒忍住笑了，小手捂著嘴，大大的眼睛彎成小月牙。
賀瓷合理懷疑，如果裴寂不開口，她倆能對視傻笑一個小時。
“晚飯打算怎麼安排？”裴寂故意問道，“自己下廚？”
賀瓷雖然從小在國外長大，但身邊照顧她的人只多不少，她十指不沾陽春水，賀苑唯一拿手的西紅柿雞蛋面她也煮得亂七八糟。
“國外的管家照顧我很多年，有一年她過生日，我執意下廚要為她慶生，不讓別人插手，結果我倆上吐下瀉了整整兩天。”
賀瓷找了個陰涼處，蹲在地上，支著下巴慢悠悠地說，“如果你不害怕的話，歡迎成為我的小白鼠。”
裴寂的臉雖然沒有出現在影片中，但賀瓷捕捉到了他低沉的笑聲，伸手輕輕摸了下耳廓。
“把選單列給我，今晚我來下廚。”
賀瓷下意識問道：“你會嗎？要不然我還是按照原計劃點餐廳的外送吧。”
她實在想象不到，簽上億合同的手做起飯來是什麼樣子。
“試試不就知道了？”裴寂調侃她，“放心，不會讓你們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
當年有人說，家裡一定有一個人要會做飯，她不想下廚，他便從頭學。
可是等他學會之後，那個人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行，你行你上。”
她倒真想看看，裴寂能做出什麼花樣來。
“到時候你給我發訊息，我去你姐姐家接你，然後一起逛超市採購。”
賀瓷應聲道：“好。”
“和誰聊天呢？笑得這麼開心。”
賀苑的聲音嚇了賀瓷一跳，她和糖豆說了再見後就結束通話了影片。
突然起身帶來一陣暈眩，賀苑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賀瓷看向她身後，沒見沈蔓跟來，問道：“姐，沈老師呢？”
“她的家人已經下山了，我們也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還是賀瓷開車，耳邊一直回蕩著剛才沈蔓說過的話。
趁著等紅綠燈，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姐，你能給我講一講你和第一任姐夫的事情嗎？”
賀苑的睫毛顫了顫，問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好奇嘛……”賀瓷摸了摸鼻尖，“感覺我對你的曾經瞭解得其實還挺少的，你也不願和我多說。”
“好奇就換個問題問。”賀苑的視線落在不遠處載著一個小姑娘的騎電動車女人身上，聲音聽上去很平靜，“已經過去好多年了，這個是真沒什麼好說的。”
“我聽沈老師說，你讀書的時候很想搞物理，之後怎麼會進家裡的公司呢？”賀瓷好奇問她。
賀苑微微偏頭，看著她那張與故人相似的臉，說道：“每個人的認知都會隨著年齡和經歷的變化而改變，如果非要說原因的話……
“是因為在絕望的時候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
可以放棄所謂的夢想，心甘情願更改人生的軌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