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韓縝抬手打斷了寧南,直直看著江靳“你為什麼不在郴關城,而在這個破木屋?”
“我的家人住在這裡…”
韓縝眉色微動,有些戲謔道“我竟不知,擇諾山還有人居住…”
“四小姐…我…”江靳想要解釋,又被韓縝沉聲打斷。
“王韞駒也被你救下了,是嗎?”
江靳恭順回答“是,現在他已經在去凜城的路上了…”
韓縝抬起手中的藥,小口小口的啜飲,短暫的沉默,讓幾人之間有些尬色。
手中的碗空了,遞給寧南讓他去放下,韓縝掀開被褥,拿起一側的長衫,披在身上,走向江靳。
兩人不明所以,韓縝直直看著江靳,隨後將他身側的刀拔出,架在江靳的脖子上。
寧南雖不明白,但也知道,韓縝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刃向他人,江靳有所隱瞞,他也有所猜測,可他下意識的覺得郴關城的副將都是極好的。
兩人視線僵持,韓縝冷然開口“江副將若是不說,今日我拼一死,也會殺了你”
江靳語氣如常“我救了你,難道就不能換來讓自己沉默的機會嗎?”
“若你要,這條命我還你,但你不說,我還是要殺你”說著刀刃又貼近了一分。
江靳苦笑了一聲“四小姐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韓將軍若是知道了,又不知要多心疼,罰你多少才能記住…”
韓縝有些不耐,“告訴我,你在擇諾山做什麼!”
江靳神色堅毅,不再躲閃“我在這裡,做將軍未做完的事,做我該做的事,絕無異心…”
“帶我去看你和我父親到底在做什麼!!”韓縝神色凝重,聲音有些顫抖,她快要接近答案了,她很快就會知道她父親的死亡。
“此事與四小姐無關,四小姐只需要守好郴關…”
“與我無關?”韓縝重複了這四個字,眼睛盈出一些淚水,染紅了眼眶“你說與我無關?”
韓縝笑了起來,語氣諷刺“我父親母親都死了,我連他們為何要去死都不明白,你說此事與我無關,那什麼事情和我有關?”
“你敢說,若不是阿姐以自身為代價替我爭來將軍之位,他會不會讓我和他一起死,只為了護著韓淩!!”
心髒的鈍痛遮蓋了身體的傷痛,她知道的,她的父親一直都不想讓她接觸軍隊,他教自己習武只是為了讓自己防身,她知道的,除了韓淩,其他孩子的前程都被他隨意規劃。
江靳擰著眉解釋“不是的,韓將軍愛重你,怎麼會捨得要你去死?”
“他會捨得”韓縝喉嚨的酸澀,讓她聲音低了下來,“我兄長是他一手培養的,他將自己的一切都託付給他,和他愛重的天下百姓相比,他的女兒……又算得了什麼!”
韓縝眼睛裡再也盛不下,淚水從臉頰滑落,很委屈啊,為什麼寵愛和尊重只能選擇其中一個,她既想要父親將她高高放在肩頭,又想成為兄長那般,堪當大能,為父親分憂的人。
為什麼她的父親就是不理解呢,為什麼談論起這些,她的父親就當她在玩笑,為什麼總是不認真的聽聽自己訴求…
“四小姐,你誤會韓將軍了,他只是想讓你安樂無虞……”
“誰稀罕他的安樂無虞!!誰要他輕飄飄的安排!!”韓縝不再架著江靳,呼吸起伏跌宕“他不過是將我安排的與天下女子一般而已!!除了相夫教子這條路!!他可為我想過其他?!!”
“天下女子的路,就這麼擺著!不用他想,也這麼擺著!!”這怎麼能算替我謀前程,訂婚的時候,是不是很高興,終於把我送出去了。
“他替我規劃的路,就是將我趕出府去,至此……至此…夫家孃家,再也沒有我的家…”韓縝喃喃著,神色委屈,眼中再也盛不下世人,只有對父親的不解。
“四小姐……”江靳想要開口勸解,可他卻想不到該怎麼勸解,韓縝說的盡是事實,而韓束的確權衡利弊了之後,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韓縝彷彿被抽走了力氣,輕聲開口“告訴我,你和父親在做什麼,若我一直什麼都不知道,我心不堅…”
眼前的人看起來脆弱不堪,獨自撐著,走到了這裡,又多少次差點死去,江靳心中想著,她有權知道的吧…
“我和將軍,在這裡豢養了軍隊……”
韓縝和寧南瞳孔一震,後者連忙看向韓縝,若是豢養了軍隊,韓縝的父親就是真的意圖謀反,而韓縝一直堅信的就是一縷塵煙。
江靳垂眸,輕聲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