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問你,你替我們引路,你說的要送我一個功勞,是不是這個?”
“不是”
既然不是這個,陸聞為什麼領著他們一步一步尋找解決辦法,正在常胤霖疑惑中,眼前的人又開口了。
“這本來就是你的功勞,我只是領你走了段路”
陸聞說完轉身就走了,他看到常胤霖沒事了,語氣如常,心裡就放下了。
須知少年淩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他非常能理解常胤霖的自責,兩年前的他們也是如此,他們也曾天真的為了穩固民心,做一些愚蠢的事。如果他們不曾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或許入職為官,也會這般正直。或許還要再加一個前提,皇上不會忌憚他們功高震主的父母。
接下來就簡單多了,把坡度平緩的那一側改成下坡,那日長劍掉落的地方多為山石,重新打造河道時,用石頭鋪底,雖然聽起來異想天開,工程巨大,但經過常胤霖的監工,以及陸聞的保護下,不出半月順利完成,沒有任何人的騷擾,先做了基礎打個樣,往後若是要拓寬,也不是什麼難事。陸聞把手裡的錢也填了進去,資金勉強支撐。
山洞裡頗為平坦的地方,設立了閘口,需要就開,不需要就關上。原先泥水經流的的地方等到人可以踩上去,能種些水生作物,還有泥鰍。可用面積規模沒有南方大,但也可以支撐城內經濟。至於會不會在被誰利用,這就不是他們該管的了。
新開闢的河道穿過藍城,經過村莊。河水問題解決,剩下的就是給村民蓋房子。
有了水,村民的防備心減少,常胤霖他們的工作也輕松很多。
“大人,這怎麼看都不是天災吧”一位不修邊幅的高壯男子開口,原來是林匠師。頭發雜亂,衣服被汗浸透,鬍子也沒有刮幹淨。
“是啊,我們主要的任務,只有河道而已,這既不是天災也不是任務”胖胖的李匠師眼下烏黑,為了新河道最後的竣工,不知道幾夜沒睡了。
“畫完圖紙,交給城主一份,我們帶回去一份,不用看著他們了”常胤霖皺著眉頭下達命令。
“好耶”
兩人歡快的去畫圖紙了,獨留常胤霖緊皺著眉頭,念著“天災”兩個字。
“是天災,是人禍,常大人心裡早就清楚”
陸聞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常胤霖對他的神出鬼沒早就見怪不怪了。監工的中途總是莫名消失,然後又悄無聲息的回來,只當他是貴公子,偷閑去了。
“你很在意我清不清楚?是人為又能怎麼?”常胤霖起身平靜反問。
“這件事藍城城主並不知情”陸聞看著面前人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並沒有開口解釋。
“他說不知情就不知情?”
“他句句在理”
“句句在理就是對的?”
“在理,就說明合理,雖不是全部,但也是事實”
“你又不是這裡的百姓,你又如何得知?”
“若只聽從百姓,會害了你”
“天下以民為本,我不聽百姓的,聽那些奸佞?”
面對常胤霖句句緊逼,陸聞也毫不退讓,甚至在對方淩厲的眼神中,淡然開口,公然‘賄賂’。
“常大人,我送你一個功勞,你幫我一個忙,這個忙只有你能幫”
常胤霖移開眼神,闔眸轉身,呼氣平複自己的情緒。
“如果是你想做禦史這件事,我幫不了你,丞相只想要那位探花郎”繼而轉回身,語重心長的勸他“陸聞,你已經是太傅了,雖無實權,你若安分,也可一世無憂,我想這也是令尊令堂的夙願”
“你若想大展宏圖,為家族正名,來日新皇登基,以你的才學,也可達到目的,為什麼非要執著於現在?”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常胤霖知道陸聞的能耐,他和丞相一樣,愛才惜才。只是陸聞剛因為朝廷失去父母,又上朝第一天嶄露頭角,平日裡又獨來獨往,鮮少言語,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目的是不是報複。
他們無法勸別人放下仇恨,只好委婉的勸他安分守己,也能一世無憂。
常胤霖心亂如麻,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才能讓眼前的人打消想法,若他真的想要報複朝廷,絕對不能讓他接近丞相。
可他擔憂的視線裡,那個他以為充滿仇恨,會瘋癲的人,含著滿足的笑意,恭敬的行禮。
“那就多謝丞相照顧蘇辛了”
處心積慮,是為了蘇辛。陸聞,我看不懂你沉靜的眼睛裡都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