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隨後摸索著往回走去。
常胤霖也連忙跟上。
他們爬山,勘測山體,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夜晚林間危險,他們謹慎的從來時路趕回。趕回藍城時,天已經黑了,落鎖的城門再次為他們開啟。
幾個人累了一天,又湊在一起核對了資料,困的點頭。城主藉此讓他們休息在城主府,兩位匠師昨夜在馬車裡和常胤霖擠著,本來就很拘束,空間有那麼狹小,睡的不是很安穩。見陸聞同意在城主府休息,也跟著去了。常胤霖還是堅持睡在馬車裡。
陸聞一進門就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個錦盒,那裡面躺著一個玉鐲,很普通的樣式,通體翠青色,圈口很大,這是皇帝封韓縝做將軍時賞賜的,遊學前存放在韓諗的郡主府裡。
他坐在錦盒旁,拿出袖子裡的銀票,上面的印章很多,是都城慶安櫃房發行的,沒什麼特別。
陸聞有些失望的移開了目光,視線緩慢上抬,常胤霖站在門口,目光幽幽的看著他。
“這就是你替城主說話的原因?”
“君子以禮待人,非禮勿視”陸聞收回銀票,平靜開口。
“抱歉”常胤霖拱手道歉。
“你來找我,有事?”陸聞沒有請他進來,走到他面前,直截了當的開口。
常胤霖也不糾結,直率承認。
“你說你們之前來過這裡,既然來過,也勘察了情況,當時為什麼沒有采取措施,反而讓百姓多受苦一年?”
“以你的才智完全能夠想到這個方法,你們擁有財力物力,這件事很容易就能解決”
常胤霖想了好久都沒想明白,最後實在有些困惑,又有些擔憂計劃的可實施性,索性來問他,一來就撞到了陸聞拿著大把鈔票。
陸聞皺著眉頭,有些煩躁,強裝冷靜的開口。
“我們告訴了那時的城主,可他後來死了,我們又如何能管?”
那時他們確實告訴了城主,當時的他們又沒有表明身份,也不想親自參與到這件事情裡,傳了信就走了。再後來,城主就去世了,聽到的傳聞就是這任城主的奸商行徑。
“你太自私了,若是一年前你們直接解決了,百姓就不會多受一年的苦,若是……若是”若是我少和那些大臣起沖突,我就能早點來,若是我再大膽一些,我也能快速發現那個峽谷。
常胤霖看著陸聞的眼睛,逐漸起霧,別過頭去,壓住喉嚨的緊澀。他怪陸聞自私,也怪自己來遲了。藍城的摺子一年前就上報過,他那時還不是工部尚書,因為在朝堂上快口直言的頂撞,爭吵,多次被禁止參政議政,困在家中。
等他再出來,藍城換了城主,不再有摺子稟告,直至最近幾月。
常胤霖聲音晦澀開口“抱歉,我失態了”
拱手,轉身快步離去。
他怨恨自己的莽撞,怨恨自己保守,怨恨自己不能為百姓增添福祉的每一次。他太過正直了,每天都鞭笞著自己,鞭笞著他人,可是沒人理解,就連金丞相也不能完全理解,這種置自己於死地的正直。
陸聞嘆了口氣,跟著常胤霖回到馬車。滿腹委屈的常大人剛抹一把眼淚,就聽到陸聞赤裸裸的賄賂他。
“回到都城,我把這些錢全都給你”
常胤霖本來眼眶微紅,倔強落淚的臉,滿臉黑線,帶著些沙啞開口。
“陸聞,你在拿城主賄賂你的錢賄賂我,你覺的我是這樣的人?”
“不是賄賂”
常胤霖剛要反駁,又聽到馬車外的陸聞解釋,好像帶著一些笑意。
“這是家裡人存放在城主這裡的錢,我來取回而已”
“你這還不是賄賂,拿家裡的錢賄賂”常胤霖皺著眉頭,語氣帶著些不屑。
陸聞不再爭辯,索性承認了。
“好,是賄賂,但不是我”
“她覺得,你很缺錢,所以讓我給你,也能更好的造福百姓,這是她的一番心意,不多,還請常大人不要嫌棄”
這大概是陸聞跟他們說的最長的一段話了,他相信寡言的路聞不會因為這點事去扯謊,於是別扭的開口。
“我會把你們寫上功德碑的”
陸聞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兒的事情,輕笑一聲。
“好”
常胤霖撩開簾子,捕捉到了陸聞眼裡殘留的笑意,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又有些尷尬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