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沈可鵲坐在車子裡,目光則落在他的身上。
昨天的後遺症尚在,她覺得渾身痠痛不已,卻還是撐著身子來赴約。
沈可鵲從手提包裡拿出手機,撥通了楚宴的電話,她注視著他緩緩拿起手機,見他猶豫了一會才接通。
聽筒之中,一片寂籟。
“去過醫院了,”不知道多久過去,沈可鵲先開了口,“沒什麼事。”
“嗯。”
楚宴輕聲應著,聽不出波折:“疼嗎?”
“不疼。”
沈可鵲蔥白的指尖點在方向盤上,時停時落,目光透過車前玻璃,含著悲哀地注視著楚宴。
看見他之前,她的態度很清晰,她無法容忍楚宴對她的欺瞞。
尤其是他明明感受得到她對四年前那件事的在乎。
可……看見了楚宴的這一刻。
沈可鵲無聲地籠起了心軟。
她沒見過楚宴這樣落寞的背影,寬肩窄腰、西裝剪裁得當,將他身材襯得極好;他也依舊挺立著身形,端正如路邊白楊。
距離相隔得遠,沈可鵲看不清他的眉眼。
可他的動作暴露了他的慌亂,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楚宴一次又一次地抬手端詳著掌中兩人的結婚證,或向身後每一個沈可鵲可能出現的方向張望,沒見人影的瞬間,他鬆下了氣。
商界鼎鼎有名,一向端方自持的楚家太子爺,也會露出這樣焦色的一面。
是為了她。
沈可鵲想到這,輕洇了下嗓子,將自己斬釘截鐵的想法修訂。
是為了她嗎?
她並不想忤逆自己此刻的心裡所想,從小到大,她永遠有為自己喜歡而買單的權力。
“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沈可鵲有些痛苦地闔上了眼。
哪怕當年的事情,她可以翻盤,當作過眼雲煙般地不作追究;可由此引發的信任問題,像是兩人之間橫過的一條裂痕,許是難以逾越。
“你說你喜歡我很久了,是真的麼。”
“是。”
沈可鵲的眉頭稍有鬆解,繼續問道:“比四年前還久,是嗎?”
“嗯。”
“楚宴,”她稍頓了下嗓音,“為什麼要瞞著我這麼久,我想聽實話。”
她的手指從方向盤上落了下來,蜷成了拳狀,抵在膝上,指甲不覺地陷入肉中,泛著青白。
“你願意說嗎?”
目光中的男人頓下了首,脊背仍□□。
聽聲音他是抿了抿唇,又長吸了一口氣,才再度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