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也只是顫著指尖,回她道:【好】
沒有約定時間。
楚宴進淋浴間,任滾熱的水沖過他的身子,帶去一夜的酒氣。
穿戴整齊,他從抽屜最底翻出兩人的結婚證,紅彤彤得在此刻剎是刺眼。
領了證之後,沈可鵲沒提出過要保管,結婚證便一直放在他。
不敢有片刻耽誤,楚宴立刻拿上、出門,生怕稍加晚了,讓沈可鵲一個人等他。
車上時,宋觀撥來電話:“老大,你在家嗎,我已經到樓下了,按門鈴沒有反應。”
“嗯,”楚宴應了一聲,“今天有事,不去公司了。”
“可是,靈希的……”
“明天再說,”楚宴沒有絲毫遲疑,“掛了。”
等紅綠燈的間隙,他反手給葉程去了個電話。
對面接得也快:“楚總。”
“靈希相關的任何事情,想辦法幫我拖住,我明天去公司彙報給我。”
“好的,楚總。”
暫時了結了公司的全部事務,楚宴的心卻完全沒有輕鬆起來。
路上的車流走走停停,他冷白指骨輕扶著方向盤,一時間不知道希望這條路走得快些還是慢些,他捨不得讓沈可鵲等她、又不敢想……
真的離了婚,往後他的人生沒了沈可鵲,該怎麼活。
天空變得暗了些,烏雲布在空中,將太陽光芒幾乎完全地遮擋了去。深灰色的雲彩,被鑲了層細閃的金光,看得人分外壓抑。
楚宴只將目光投向了大門方向。
他仍記得第一次帶她來時,他隱於沉穩之下一顆忐忑的心。
那時候,他是心急。
那種急和現在相比,純粹得很;是想要將她圈在自己身邊,是想用盡全身解數護她周全、為她撐腰,但他好像還是沒能做到。
他試圖將所有會傷害沈可鵲的因素都隔絕在外,卻還是一次次地置她陷入困境。
昨天從楚名文手裡救下沈可鵲時,見她雙腕繞著的紅痕,還滲著血珠。
他心疼得不能自已,整顆心都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緊攥住,無力地窒息感席捲全身。
和楚名文爭權多年,楚宴知道楚名文看得出沈可鵲是他的軟肋。
他以身入險時,看似是利用沈可鵲,迷惑楚名文的視線,實則是他想將沈可鵲遠遠推開。
哪怕他沒能從楚名文的圈套中走出來,也能保她一切安遂。
她是這世間最嬌豔的一株玫瑰,本就不該被這些汙穢纏身。
沒想到最後,反而拉她入了另一個深淵。
楚宴稍仰起頭,眼尾無端生出了淡淡的紅,但又好似極淡,被途徑的風一過,便散了。
他垂下眼瞼,抬起手,落寞的目光傾注在了冷白兩指夾著的紅本上。
周遭的人群繞他而過,熙攘之中,他頎長的背影亦是最惹人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