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撤了下他的衣袖,和他咬起耳朵。
“楚宴,你幼不幼稚?”
回應她的是男人淡淡地一睨。
而後他說:“還好。”
他聲線很平,聽不出任何的起伏,這種情況下,幾乎不用細辨,就知道他心情不算好,而原因也顯而易見。
“我不是想瞞著你……”
沈可鵲順而出聲解釋:“我就是怕你見到我哥會多想。”
所以才沒通知他來赴家宴。
沒想到他白天因為工作事務的緣故,和沈書文見了面,從他口裡知道了這場晚宴。
“怕我吃醋?”
沈可鵲小雞啄米式地點頭。
“晚了。”
“什麼?”
“已經吃了,”楚宴落下一句,單手插入西褲口袋,利落邁開長腿,“不如想想後果?”
沈可鵲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腳下步子慢了幾拍。
兩人距離拉遠,沈青長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在了她身邊。
“他就是這麼對你的?”他不知原委,只是看到楚宴將沈可鵲獨留原地。
沈可鵲沒好氣地乜了他一眼:“你懂什麼……”
“行,我不懂,”沈青長也不與她拗,抬手將花舉到她身前,“帶著一路也不容易,收下吧。”
“哥。”
沈可鵲雙目直視前方,沈書文、顧湘晴相互依偎的背影,楚宴伴在旁側,貼心抬手,將大堂的玻璃門支住,供二人透過,一派和馨。
她收回視線,向上掀去望著沈青長:“你知道你和楚宴有什麼分別嗎?”
沈青長沒應,眉頭輕微地壓低。
“他從來不覺得我應該怎樣,我應該是什麼樣的人、我應該喜歡什麼、我應該去做什麼、我應該接受什麼。”
他從不會以“為你好”約束她的所有。
言語之間,兩人已走出門外。
晚風過境,將沈可鵲腦後發絲吹拂而起,繾綣發尾堪堪掠過沈青長的西裝外套,無受拘束。
她彎起唇角:“在他那裡,我永遠自由。”
沈宅、楚宴和她的家,是截然相反的方向,沈可鵲幾乎沒有猶豫,抬步往楚宴車子的方向去。
她沒看到身後的沈青長,一直默聲地注視著她遠去的背影。
良久後,垂在身側的手,蜷攥起指頭,指甲深陷掌肉中。
他的頭垂得更低,唇角浮現細弧,陰影投下,將他眉目中的陰騖渲染更重。
“自由?”
何談容易。
裴序和宋觀都不在,由楚宴親自開車。
沈可鵲剛坐穩,他便一腳油門下去,車子竄了出去。
像是欲與晚風競速,窗外風景流過,比平時快了不止幾倍。
沈可鵲偷偷打量楚宴的側臉,猶如壑立雪山,卷雲覆墨,薄唇緊抿作鋒利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