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你調查我,無非是懷疑我害死了你母親。”梁白至此語調才起些波瀾。
“您誤會了。”
鄭小鳳平白失蹤,他只是想找到她:“我只想要知道她的骨灰安於何處。”
楚宴關於母親的記憶所剩無多——
孩提時,鄭小鳳曾拉著他的手,在院子裡編織蒲扇,那時她還是水靈靈的大姑娘模樣,很愛笑,也滿心期待著楚名韜手提聘禮地出現,迎她進門。
“小宴啊,等你長大娶親,一定要帶來給媽媽看。”
鄭小鳳眼裡泛起淚光:“有父母祝福的婚姻,一定能長長久久。”
當時他不懂,進了楚家的門,才明白當初鄭小鳳眼底的悲涼來自於何。
梁白和楚名韜便是“有父母祝福”的婚姻,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恩愛有加。
而他的母親,明誕下的是楚家長子,卻是這個家萬不能提及的一個名字。
他在鄭小鳳身邊的時間短,談不上什麼母子情深。
只記得那句話“父母祝福”,最初所想也是,無論如果都要讓她見一面沈可鵲,哪怕只遠遠一眼。
活見人,死見碑。
“從我踏進楚家大門。”
楚宴扯了扯嘴角,聲線低沉,比臘月的冬天還要冷:“燕尾巷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系,人也一樣。”
“您不必多慮其他。”他微微頷首,而後轉身告辭。
偌大的房間裡,只剩梁白一人。
她看著楚宴離開時輕捎上的門,忽而扯了扯嘴角。
不知楚宴的性子,有幾分隨他親生母親;她總忍不住想從他的身上窺見幾分鄭小鳳的風采。
“鄭小鳳,你覺得是我搶了你的人生嗎?”
梁白將佛珠手串握在虎口處,雙掌虛地合十,眼瞼微耷,口中輕輕道:“那,又是誰搶了我的人生呢?”
……
楚宴輾轉到楚氏時,已過正午。
他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跟在身後的宋觀支支吾吾的。楚宴不解地睨了視線過去,後者搖搖頭,上前一步幫他將門撐得更開些。
“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楚宴投去視線,平日裡規整幾淨的茶幾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餐盒。
撲鼻是鮮香的麻辣,他眉心不覺輕皺,又落在沙發裡一抹嬌紅,才重新舒開。
在真皮沙發上款款坐下,楚宴挑眉看向沈可鵲:“太太,這又是哪出?”
沈可鵲從手機挑起視線,身子坐直。
“如你所見,”她抬手,驕傲地指著滿茶幾,“來探班你呀。”
沈可鵲今天穿了件棉質純白吊帶裙,上繡小巧櫻桃的印花,俏皮可愛;外搭了件修身同紅色系的小衫。白淨頸間一串粉白珍珠項鏈,將人襯得靈動楚人。
配上她嬌潤的語氣,更顯人畜無害:“楚總辛苦啦。”
眼珠一轉,卻是狡黠加劇——
“不過……上班時間不在公司,楚總這個老闆當得未免太不以身作則了吧。”
楚宴剛要出聲,又被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