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欲言又止又故弄玄虛的表情,沈可鵲在沈青長臉上見過太多次。
商業機密,不能提前透露給她,這些大道理她都懂;第一次在心裡偷偷埋怨自己對家裡企業的事情一點都沒上過心,現如今再想做點什麼,也只能幹瞪著眼。
也許感覺,是一種玄學。
三言兩語地,她就又信了面前這個人人都懼的男人。
旁人對他避而遠之,她卻敢張牙舞爪地“欺負”他。
沈可鵲掃了眼楚宴脖肩交界處滲了點血紅的牙印,她居然按著傳言中“殺人不眨眼”的楚家太子爺的脖子咬了牙印……
心裡悄悄地升起了一絲後怕,為了不輸氣場,她伸出兩指,捏住楚宴的下頜,湊上前。
“楚宴,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眉心微折,沈可鵲的嘴角也狡黠地勾得深,語氣是明晃晃的威脅。
“被我發現你對我說謊,你就死定了。”
兩人言語交鋒,對峙結束已是淩晨時分;楚宴仍沒有在主臥住下,他拎著被子回了客臥。
次日被生物鐘叫醒,經過主臥,裡面安安靜靜,沈可鵲仍在熟睡中,楚宴腳步稍頓,而後直接經過。
和在廚房忙碌的魏姨換了個眼神,楚宴拉開椅子落座。
魏姨以前就在楚家做事,對楚宴的生活習慣較為瞭解,他一坐下,魏姨就將最新期的財經報遞上前。
“魏姨。”
楚宴視線落在紙頁上,聲線偏低:“梁夫人派你過來,我也不好說什麼讓您在中為難。”
魏立曄淡然地一笑,身子稍鞠一躬。
“先生也不用覺得拘束,您和太太只當我不在就好。”
“只是……”魏姨眼神往楚宴剛剛出來的客臥一瞄。
楚宴眉頭一擰,語氣愈發不善:“魏姨,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管。”
“小宴,你想多了,夫人和我都沒有惡意。”
魏立曄以退為進,依舊和藹地笑著:“夫人煞費苦心,也都是為了你好;俗話說這夫妻二人床頭不和床尾和,但也得有個前提,這倆人至少得先在同張床上睡著,是吧?”
“阿姨也是過來人,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您家女兒剛結婚不久吧,如果我沒有記錯,男方是楚氏一家子公司的部門副經理,”他垂瞼掃了眼手錶,“最近這時間剛好是晉升述職視窗期。”
魏立曄臉上灰一陣、白一陣,難看得很。
“沒有惡意,”楚宴適時退讓,“他人的事我沒空閑管。”
魏立曄咬著後槽牙:“知道了,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找個藉口給夫人交差。”
她剛轉過身,楚宴才又出聲制止住她:“不用。”
“你先在家裡住下吧。”
楚宴一勾嘴角,魏立曄後背都冒起了虛汗,只有連連點頭的份。
“至於什麼能和她講、什麼不能,”他語氣稍頓,“還辛苦魏姨拎得清楚。”
也看人眼色看了半輩子,魏立曄嫻熟地聽出“她”字的雙重含義,她畢恭畢敬地點頭,得了閑,身上激起的汗毛才稍有緩解之跡。
論年齡、資歷,楚宴都比他父親輕了太多。
與人對峙時的淩銳之氣,卻遠比楚名韜更具壓迫。
魏立曄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緩過來,正要開水龍頭給鮮花瓶換水。
背對著她的楚宴緩然開口,語氣依舊銳得帶刺,卻字詞間朦朧了淡的柔情。
“您動作放輕點,她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