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月略微一沉吟,“這樣吧,你讓師傅們去慈幼院挑些有天賦、適合做金匠的苗子,帶回千金閣做學徒。”
“再從千金閣的盈利中,撥出銀子,同營造司定製二百臺小紡紗機送去慈幼院。若不夠用,後續再添置便是。”
“我會同府裡說一聲,讓慈幼院的孩子們替王府的羊毛工坊紡紗。”
“屆時,我讓府裡派人多盯著,你也時常過去瞧瞧,務必確保這些紡紗機是孩子們在用,莫要被旁人佔了去。”
“有了這些紡紗機,孩子們既能攢下銀錢,又能學門手藝,日後也好自力更生。”
綠珠眼睛一亮:“娘娘英明。”
“只是……”她略一沉吟,“那織布機呢?要不要也一併置辦一些?”
宋昭月沉思片刻,手指輕叩著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織布機暫且不急,先讓孩子們學會紡紗,等他們熟練了,再添置織布機也不遲。”
“畢竟,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凡事都得循序漸進。說不定過些時候,有更好的織布機造出來。”
“娘娘所言極是。。”綠珠點頭應道。
宋昭月想了想,又道:“綠珠,還有一事需你去辦。千巧閣出銀子,延請數位先生,每日去慈幼院教孩子們識字斷句與簡單算數之法。所需筆墨紙硯等一應物件,也都從千金閣支取。”
綠珠一聽,眉頭微蹙,輕聲勸道:“娘娘,這先生們大多自立門戶,開館授徒。讓他們紆尊降貴,前往慈幼院教導那些孩童識字,怕是少有人肯應承此事。”
“再者,這日後源源不斷的筆墨紙硯開銷,亦是不可小覷,積少成多,恐是一筆不菲開支。”
宋昭月盈盈一笑,輕言安撫:“無需擔憂,這有何難?多使些銀錢便是,重金之下必有肯來者。況且咱們所求並非那精通經史子集的先生,只需尋些擅長啟蒙幼童、教授識字和算術的先生即可。”
“依我之見,不妨前往書院走一遭,多覓些家境貧寒、亟需銀錢的學子,讓他們輪流前去授課,既能解其燃眉之急,又可助咱們教導孩童,豈不是兩全其美?”
“至於筆墨紙硯,無需鋪張,備些尋常品質的即可。孩子們初涉習字,先讓他們以筆蘸水,在石板之上反覆描摹練習,待將《三字經》熟背於心後,再授予筆墨紙硯,讓他們正式落紙書寫。”
“與此同時,也需準備少許上乘的筆墨紙硯,用以獎勵那些學業精進、聰慧過人的孩子,激勵他們奮發圖強,勤學好問。”
“娘娘,您這法子好!”綠珠聞言,雙眼放光,不禁讚道。
宋昭月笑了笑,“慈幼院的孩子,若是能識文斷字,將來離開了慈幼院,總歸是更容易找到活計,更好成家立業。”
“若是其中,有天資聰穎,喜愛讀書的孩子,你且多留個心眼,留心觀察一陣子。若是當真可塑之才,便送去學堂讀書,一應束脩花銷,皆由千金閣全力承擔,切莫因銀錢之事,耽擱了孩子的前程。”宋昭月補充說道。
“娘娘,您這樣安排,慈幼院的孩子們可真是撞了大運,有福了。只是這樣一來,這開支就又大了。”綠珠微微嘆氣,面露憂色,心疼宋昭月的銀子。
白瑾靜立一側,悉心照看著在榻上玩耍的珩兒。但雙耳未曾閒著,將聽著二人的一番交談聽了個真切,心中對宋昭月越發敬佩。
起初,她只道娘娘心善,捨得掏銀子為慈幼院置辦紡紗機,讓那些孤苦無依的孩子學門手藝,攢些銀錢,已是頂好了。
沒想到娘娘的胸襟和眼界寬廣,竟還想到了讓孩子們讀書,且願意資助他們科考。
“無妨。”宋昭月淡然一笑,“千金散盡還復來。這些錢對千金閣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這些孩子們來說,便是一個希望,或許能改變他們一生的命運。”
“再說,銀子賺來便是要花用的,與其讓它在庫裡蒙塵,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倒不如花在這些刀刃上。”
她眼下花銀子的地方甚少,可以說得上是隻進不出。
每月裴明緒都會遣人送一箱子碎銀子和金瓜子來,給她打賞侍女太監。
她的妝匣中的珍寶首飾也越來越多,裴明緒每月都會送她一件珍寶首飾,所用的都是大顆寶石鑲嵌而成。她每每瞧著這些珍寶,皆不禁好奇,裴明緒究竟是在龍城一戰中得了多少好寶石。
她也曾試圖向裴明緒探問一二,可每及此事,裴明緒便只是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只說足夠他每月送她一件首飾了。久而久之,她也便不再追問,只安心享受著這份獨屬於她的每月驚喜。
至於她和珩兒的吃穿用度,更是不用她操心。她原本還擔心她和珩兒的用度超了王府的份例,想著若是超了,她便自己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