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線怕季隨一個想不開跑進太平洋裡,畢竟當初他就是一個人駕駛著帆船從南美洲出發,穿越太平洋最終抵達頁沙島的。
季隊,有什麼不敢?有什麼不能?
但是殺人——
其實完全是他多慮,季隨哪裡也沒去,全速把帆船開回了頁沙島。
一路上兩人誰也沒說話,毛線能感覺出季隨在極力剋制著什麼,他把帆船開成了一把利刃,狠狠切割著大海。
他的樣子,真的像是在……殺人。
看到頁沙島的時候,季隨降下速度,突然說:“謝謝。”
毛線揉搓著被風拍得幾乎失聰的耳朵,睜大眼看向他。
季隨平靜道:“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是個殺人犯了。”
毛線:“……季隊?”
“你母親沒了是吧。”季隨眼神空洞道,“我母親也早沒了。我今早偶然才知道,如果當年不是因為王茹沁故意縱火,我母親也許就不會死。”
這句話解釋得莫名其妙,但是毛線卻很快從中理出了因果關系——
今早季隨出門,某種偶然機會,他得知了王茹沁的一個隱藏多年的秘密——故意縱火。這場事故直接或者間接導致季隨的母親離世。
所以,季隨再見到王茹沁,才會一時控制不住情緒。
某種程度上,王茹沁是季隨的殺母仇人。
毛線感情一向充沛,當即就紅了眼圈。
帆船駛向岸邊,季隨準備拋錨:“這件事,我暫時不希望除你之外的第二個人知道。”
毛線鼻音很重:“不會!”
即使季隨一個字不解釋,有關今天的事,他也不會去跟任何人說。
毛線拆開一個煙盒:“季隊?”
季隨連抽了兩根煙,隱隱看見救援船的影子,跳下帆船,直接淌著水往岸上走。
壓抑、暴躁、無處安放。
季隨伸手狠狠向下拍了一掌。
砰——
所及之處向下凹了個坑,水花迸濺。
想他媽操飛這個操蛋的世界。
水花在眼前落幕,他看見了岸上的倪萊。
倪萊靜靜看著他。
救援機載著王茹沁一行先返航,經跟機急救醫生的急救措施,王茹沁在救援機上就醒轉了過來。醒來後就“失了心瘋”,口裡嚷著季隨公報私仇想要殺她,下了救援機就往島外跑,誰都攔不住,驚懼之情不像是演出來的。
機組人員安慰她,說季隨是救援隊的隊長,也是附近幾個島嶼最出色的救援員,怎麼可能會去害人……誰知王茹沁聽了後越發的厲害,死活不願在頁沙島再待上哪怕一秒。
沒人相信季隨會殺她。
跟機急救醫生判斷她在瀕臨溺亡之時季隨在海底找到了她,混亂之中,她的記憶出現了錯亂,很早之前掩埋在潛意識裡的恐懼因子被激發了出來,恰在那時季隨出現,大腦機能就把這些恐懼因子具化成形,成了季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