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線急切地向他打了個手勢,然後才用通訊器和海面上的隊員們聯系,再關切地看了眼季隨,果斷地抱著王茹沁往上游去。
季隨沒做任何動作和反應,任由身體往下一再地沉。
訊號器不斷接受訊號,隊員們在找他。他切掉裝置訊號器,沉浸在看見母親的那片刻安寧裡。
不多時,兩三個黑影魚一樣穿梭過來,他閉上眼凝了會兒神,向他們遊過去。
回到海面上,所有傷員已被救援機送往基地醫院,剩下幾個人在做善後工作。
帆船損壞不算小,負責這次帆船遊海的小夥哭喪著臉,不停解釋這次不管他的事:“我開船技術說不上數一數二,也是附近拔尖的,公司可以給我作證,我有帆船駕駛證……出海前查過氣象預報,帆船上也有海上實時檢測系統……但是那股風完全沒有預警的呀,說來就來……這幾個遊客登船前簽過意願書的……她們非讓往外海開……”
阿乙聽得不耐煩了,扯著纜繩抖到他小腿肚上:“一邊逼逼去,別耽誤我們幹活,帆船還想不想要了?”
“要要要!”小夥又開始犯愁起來,“可是錢……”
季隨卸掉身上的裝備走過來:“救援隊工作不收錢,帆船你們公司有保險,遊客一個沒死,你怕什麼?如果經機械檢測和遊客證實,這次側翻不是你操作失誤,確屬外力不可抗因素所致,公司頂多扣你這季度獎金。”
毛線眼神複雜地看著季隨,如果剛才晚個半分鐘,王茹沁就會死在海底。
夏毅凡給他八卦過倪萊同父異母的一個妹妹,也給他發過照片,雖然是偷拍的照片,但是五官夠清晰。毛線把王茹沁從季隨手裡“搶”過來,浮出海面的時候,就認出了她來。
他聽夏毅凡說起過她們姐妹關系不好,也聽說了小酒館“還煙”的插曲……
難道,倪萊和王茹沁關系不和,季隨身為倪萊的男朋友,趁著這次機會向女友抱不平?
說不通。不可能。
季隨不是這樣的人。
但是——如果剛剛他沒有及時趕到,王茹沁就真的會……
毛線不敢再往深處想下去。
季隨是開帆船的一把好手,對帆船的各種修理工作也很是熟知,在他的指揮下,帆船最終正常運作起來。
小夥感激不盡。
季隨跳上帆船,不容拒絕道:“我開回去。”
小夥:“那我……”
季隨:“你愛去哪去哪,別他媽讓我看見。老子現在燥得很,眼睛裡見不得人,見一個扔一個。”
小夥雖然想親自看著這艘帆船順利返航,但是季隨現在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剛修船的時候,親眼見識過季隨的本事,知道他一個人開回去完全沒有問題,而且他是救援隊的隊長,不可能開著帆船偷跑走。一番比較後,小夥爬到了救援船上。
帆船啟動的那瞬,毛線跳了上去。
季隨沒看他:“下去。”
毛線:“不可能,除非你把我弄死在海裡。”
一語雙關。
說完這句話毛線就後悔了。
季隨回頭,露出一個古怪的笑。
毛線:“季隊,我……對不起。”
季隨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瘮人。
毛線低下頭來。
帆船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