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人家一個單身美女,我這不是怕她多想把我當流氓看嘛。”夏毅凡不等季隨答應,向屋內揮手道,“阿乙,毛線,來跟我走,季爺發話,今晚你倆是我的人了。”
阿乙:“滾蛋。”
毛線:“草泥馬。”
季隨笑著看向他倆:“我做主,今晚你倆的酒免單。”
阿乙和毛線立馬跳到門口,沖屋內眾人喊:“哥幾個,趕緊的,把酒都記在我倆賬下。”
一個小時後,夏毅凡推門回到小酒館,徑直走到吧臺前抄起一杯酒喝了口:“季爺,怎麼就剩你一個人了?”
“我讓他們回去了,明天隊裡有訓練。”季隨把酒杯擱在吧臺上,杯底壓住一張身份證影印件,“你那危樓還能住人?”
“本來是不打算租的,我胡說了一個離譜的價錢,沒想到她二話不說就同意了,誰嫌錢多不是。”夏毅凡又喝了口酒,搖頭道,“不過我現在後悔了,今晚心裡直突突,總感覺會出事。”
“怎麼?”
“就剛才那姑娘,我覺得她很邪乎。”夏毅凡神秘兮兮道,“打從今早到現在,這一天發生了多少事,又是窗戶掉又是地板塌的,我愣是沒從她臉上看出第二種表情來。不,不對,一種表情也沒有。她那張臉,怎麼說,好看是好看,但是但是……”
夏毅凡但是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季隨沒接他這個茬,問:“她來島上做什麼?現在不是旅遊的季節。”
“搞藝術的吧,我看見她房間裡有畫架。”夏毅凡猛地一拍吧臺,“我想起來了,面癱!她就是面癱,真·面癱,沒有表情的。”
“你是不知道,就剛才,她腳脖上不是卡著塊板嗎,毛線做這種事專業,就說幫她把那塊板卸下來,結果她一聲不吭,自己個抄起錘子照著木板就砸。”
“木渣木刺什麼的戳進肉裡,看著都疼,她愣是一絲兒表情都沒有。我就不信她不疼!”
“我幫忙叫了陳醫生過去給她傷口處理了下,這才耽誤了些時候……八成是失戀了,生無可戀的樣子,嘖嘖。”
“我別的倒不怕,就是怕她一個想不開,自殺死在我那房子裡……我爺爺留給我的房子,不想讓外人糟蹋。”
季隨一直沒搭腔,微蹙著眉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身份證是真的,我查過了。”夏毅凡絮叨完,從酒杯下抽出那張身份證影印件,往吧臺抽屜裡放的時候又看了眼,一驚一乍道,“倪萊,柳市。柳市人?季爺,你老鄉啊,認識?”
季隨不留痕跡地從影印件上面的照片移開眼,淡淡道:“不認識。”
十年前的身份證,照片裡的人還未完全褪去稚氣,唇角向上微微翹著,青春朝氣。
夏毅凡:“也是,柳市那麼大。”
“走了。”季隨站起來走出小酒館,拐了個彎,沿著海灘往救援隊走。
還是年少時,一個雪夜,他和一個女孩一同從派出所出來,在馬路上靜靜走了一段路後,他說:“放心,從這裡出去後,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
女孩雙手插在外套兜裡,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進去之前,我也不認識你。”
倪萊一夜沒睡,壓根睡不著,不是人睡的地方。
蟑螂什麼的各種小動物到處亂竄,甚至爬到了她床上。
她忍著惡心從房子裡出去,沿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無人區,找到一塊礁石靠著,等日出。
這裡是她看見青鳥的地方。
太陽從海裡冒出半個圈時,她聽到下面有動靜,遂扒著石頭向下看。
剛低下頭就被人抓著肩膀掄在石頭後面的草叢中。
“想死別他媽在這死!”男人怒吼的聲音。
“我來看!日!出!”倪萊掙紮著從草叢中爬出來。
礁石上站著一個裸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