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粉絲嗎?”
江小魚挑了挑眉,反駁道:“不是。”
花無缺不由得想起四年前拍《天啟》時,有個女演員問他是不是自己的粉絲,江小魚也否認了——發生在和江玉郎爭吵後。
“你討厭我嗎?拍《天啟》的時候。”
“不討厭啊。”江小魚下意識回答,過了幾秒才明白說的究竟是什麼事,“你有偶像嗎?”
話題變得太快,花無缺認真思索了一會兒這究竟是不是玩笑,最後還是如實回答:“我最近在看勃朗特的書。”
“假如,我是說假如——你和一個很討人厭的同學發生矛盾,勃朗特不幫你卻幫他,你會不會生氣?”
聽起來煞有介事,卻什麼都交代了,難怪那次吃早餐時江小魚說他又幫著江玉郎,原來症結在這兒。
花無缺本想嚴肅對待這個問題,又實在忍俊不禁。
“我明白了。”
江小魚“哼”了一聲,不欲說穿。關掉電視機,廳中瞬間暗了下來,只有窗外的光。
操控頂燈的開關在牆邊,剛欲起身,忽然就被花無缺抓著手腕拉回來,緊接著整個人被迫投入對方的懷抱,聞到了淺淺的沐浴液的香味,似乎是很清淡的花果味。
江小魚的掌心貼著他的後背,對方的體溫有點高,低著頭,兩片肩胛骨突起,身形不似銀幕展現的那般堅毅挺拔。
過了好一會兒,他聽到花無缺悶聲說:“小魚兒,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你告訴我這一切,如果……”
“如果什麼?”
花無缺鬆了手,什麼都沒回答。江小魚滿腹疑惑,驚訝地發現他眼下濕漉漉的,花無缺竟然哭了。
花無缺自己也不知道,遲疑地抬手碰了一下,說要去洗一洗,結果起身就是天旋地轉,醉意後知後覺地湧上來,知覺變得遲鈍無比。
江小魚把人架回臥室,先沖了蜂蜜水緩解酒勁,又擰了毛巾給他擦臉。花無缺很安靜,半睡不醒地眯著眼,盯著他手上的東西看了好半天,“我自己來……”
“我都擦完了。”江小魚把他的手按回去,替他蓋好被子,“酒量那麼差,難怪劇組吃飯你從來不喝酒。”
“等一下。”花無缺叫住他,“我有話要說。”
江小魚被逗笑了:“你說。”
花無缺皺著眉思考許久,語氣有些懊惱:“我忘了……”
江小魚笑他喝醉了竟然有點可愛,捏了下花無缺的手,告訴他:“快睡吧。”
幾分鐘後,屋裡燈光熄滅,本該睡著的花無缺慢慢睜開眼睛。猛然發現正是因為江小魚進了演藝圈,才能那麼順利地找到他。
那他原本想說什麼?
想說,如果自己沒有成為演員,他們還能夠遇見嗎?
想說,如果當初銀幕上的自己能夠成為指引彼此相遇的引路燈,如果未曾相識的歲月裡能以這種方式陪伴他,那麼過去所有的不甘,也都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