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來和你說一聲。”江小魚暗嘆倒黴,走廊鋪著靜音地毯,居然還能被抓包,“你姑姑回去了。”
花無缺點頭,走近一步:“她和你談什麼了?”
“還能談什麼,我和她不熟,唯一的聯系就是你。”江小魚瞧他還是吃飯時那身衣服,“你要出去?”
花無缺隨口說道:“去樓下散步。”
江小魚打趣他:“不戴墨鏡口罩,小心被包圍。”
謊言被不留痕跡地戳穿,花無缺面露窘迫,也不知該走該留:“你快回去吧。”
能見到花無缺這樣的神情,適才的轉瞬間被拋之腦後,江小魚瀟灑地轉身,背對著他揮手,腳步輕松不少。
“我回房間了,你慢慢散心。”
花無缺站在廊前看著電梯下到六樓,鬆了口氣似的走回客房。
憐星探班之後,江玉郎忽然收了性子,除了按時上下班,沒在別的地方見過他。直至江小魚許久沒在片場看到他和莊複,才意識到江玉郎早就殺青了。
七月的太陽熱烈如火,天空清澈湛藍,雲朵隨輕風悄悄前行。路導坐在監視器後,汗水自發梢滴落,滲入大地。
兩位主演的面龐和頭發幹幹淨淨,專心沉浸於電影情節,彷彿豎起了隱形的屏障。
裴天行瞞著家人來找時綏,在附近的招待所休息了一晚,今天一大早就要回去,時綏趕來客車站送別。他已經徹底愛上裴天行。
“學長,以後你再來蘇州,我帶你好好逛逛,蘇州園林可是首屈一指的。”
“那就這樣說定了。”陽光映在裴天行身上,耀眼無比,“有事就打電話給我,我一定第一時間接聽。”
這次讓他專程趕來蘇州,時綏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聞言只是輕輕點頭。
裴天行笑意更深,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如果你打電話給我,我會很高興。”
時綏這才小聲說“好”。
“發車了——要乘車子的動作快——”
司機扯著嗓子吆喝,又有兩個提著麻袋的阿婆喊著“等一等”,一前一後闖進車門。
“我真得走了!”裴天行背上雙肩包,三兩步奔上車,隔著車窗向他揮手。
身邊的溫度倏而散去,時綏怔怔立在原地目視客車遠行。
劇情到這裡就該告一段落,江小魚卻拔腿追了上去。
客車裡的乘客都是劇組工作人員,還有攝像機,花無缺好像看到了江小魚的動作,但他不敢亂動。待前面對講機傳來副導演的指揮,司機師傅打著方向盤掉頭回去。
路導照舊給他們看了回放。客車開走後,江小魚向前追了五十多米,停下來看著客車漸行漸遠。
攝像機鏡頭拍出了金色的光暈,江小魚那句無聲的呢喃,花無缺看懂了——“裴天行,我喜歡你”。
他的眼裡蘊著光,積蓄在眼眶裡的淚水滑落下來,在燦爛的陽光下,宛若金色的珍珠。
那一瞬間,花無缺好似聽見了遠處的風鈴聲,叮鈴,叮鈴,輕輕在心間回蕩。
他回頭去尋,周遭霎時靜謐,景物失了色彩,只有一身古裝扮相的江小魚朝他伸手。
“你好,我叫江小魚。”
英姿煥發,氣宇軒昂。
那是他們在《天啟》片場的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