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上點頭同意，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兒的風景這麼美呢。
宇文之開啟車窗，深吸一口氣，帶著水汽的風呼啦啦湧進來。
居上剛要說話，嘴裡就被塞了顆薄荷糖。
他正要瞪人，卻見漫天梧桐絮像下了場鵝毛雪，宇文之伸手替他擋住眼睛：“別眨眼啊。”
“幹什麼？”
“拍美照。”
睫毛擦過對方掌心時，居上聽見清脆的咔嗒聲。再睜眼，發現宇文之單手舉著拍立得，照片正從相機口慢慢吐出來。
畫面上，居上咬著包子鼓著腮幫，宇文之側臉在晨光裡模糊成溫柔的金色光暈。
“給我看看。”居上伸手去搶。
“不給，這張要貼我辦公室的電腦上。”
宇文之把照片塞進西裝內袋，指尖故意劃過居上鎖骨，“正好擋住上週酒局那個女客戶貼的便簽。”
居上咬著吸管笑：“宇文總這麼守男德啊？”
“那可不，天下第一好男人，痴情又專一，打著燈籠也難找！”
居上笑笑，白了這個厚臉皮一眼。
“畢竟家裡有位人民教師天天查崗。”
居上又笑：“誰查你的崗？”
“男友手冊第一條，必須天天查崗，如果沒有這條，我立馬加上去，畢竟我這麼優秀，想撬牆角的人很多啊。”
居上道：“吹牛皮是你家祖傳的嗎？”
宇文之道：“沒有，從我這一代開始……”
“哈哈哈。”
“呵呵呵。”
風景這邊獨好，不去散散步，實在是太可惜了。
兩人沿著江岸慢慢走著，忽然，宇文之停住腳步，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片形狀獨特的柳葉，熟練地放在唇邊，吹奏起不成調的曲子。
居上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逗笑，眼睛彎成月牙：“你真的很有意思，但我以為你某些方面很厲害時，結果你差的一塌糊塗；當我以為你一無是處時，結果你總是讓我眼前一亮。你這麼熟練的將柳葉放在唇邊，結果吹了一地雞毛。”
“誰說我不會吹。”宇文之笑著看著他，重新吹了起來。
這一下，居上又聽呆了。
曲調婉轉，似有微風拂過柳林，葉片摩挲的沙沙聲融入其中，交織出獨有的韻律。高低起伏間，高時如柳梢上的雀鳥歡快啼鳴，清脆活潑；低時像藏在柳蔭裡的低語，滿含著溫柔與羞澀，聲聲都撓在人心尖上。
一曲吹完，宇文之輕聲說：“不要太崇拜我，我只是想把這春天的聲音吹給你聽。”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笑聲隨著江風飄散。
終於到了學校門口，臨下車前，居上說：“我以前認為晨起去上班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今天真的謝謝你。”
宇文之笑而不答，突然從後備箱拎出個紙袋。居上開啟一看，整整齊齊碼著五層飯盒，最上面還粘著便利貼：辣椒炒肉少辣版，土豆絲是愛心形狀的，湯裝在藍色保溫杯裡——你的男朋友。
“別感動太早。”宇文之搶在他開口前湊過來，鼻尖蹭著他耳垂說：“晚上我來接你，如果太感動，就賞我一個親親。”
居上拎著飯盒落荒而逃時，聽見身後傳來嘚瑟的口哨聲。
走到校門口回頭望，那輛黑色豪車還靜靜停在梧桐樹下，天窗裡伸出一隻手，朝他比了個歪歪扭扭的愛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