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上無奈地笑了笑，揮揮手，趁著金開宇和女孩們周旋的功夫，趕緊溜出了酒吧。
小車似一道黑色閃電，在公路上一路狂飆，車窗外景色迅速倒退，風聲在耳邊奏響激昂樂章，路邊的電線杆飛速閃過，模糊成一片。
越到家門口，他越是放慢了速度。
在外面他可以盡情的放飛自我，可是離家越近，他的心情就越沉重。
想到家中一成不變的氛圍，那些被要求遵循的規矩，壓抑感瞬間將他包裹，腳步也變得遲緩。
終於到了，下車前，居上扯掉頭上顏色誇張的假發，開啟隨身攜帶的包包，拿出自己平時上班常穿的衣服，對著後視鏡將頭發梳得中規中矩，重新戴上了黑框眼鏡，變回了平常大家熟悉的模樣。
居上輕輕合上家門，屋內漆黑一片，唯有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他知道，父母並沒有睡著，他們一定正豎著耳朵，在寂靜中捕捉他歸家的每一絲聲響。
只要時鐘的指標悄然越過十一點，那催命般的電話鈴聲，就會瞬間打破夜的寧靜。
他躡手躡腳地走向衛生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水龍頭裡流出的水，他都盡量控制著流速，讓水流細弱無聲，濺起的水花也被他用手輕輕捂住。
洗漱完畢，他剛準備回房，這時，廚房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他微微一怔，放輕腳步循聲而去。
只見廚房的角落裡，妹妹正站在飲水機前發著愣。
“凡凡，還沒睡呢？”居上走過去問。
妹妹智力有些問題，平常生活裡很多事都需要家人操心，這麼晚了她還沒睡，定是口渴難耐才自己出來找水喝。
居凡凡見是居上回來了，迷茫的眼神裡透出一絲驚喜：“哥！”
居上心中一暖，趕忙快步上前，輕聲道：“我來給你倒。”
他從櫥櫃裡拿出妹妹專屬的粉色水杯，接水時，特意把水溫調到合適的溫度，又在杯口輕輕吹了吹，確保妹妹喝起來不會燙嘴。
居凡凡大口大口地喝著，水珠順著嘴角滑落，打濕了衣服。
居上看著妹妹，心中滿是憐惜，他抬手輕輕幫妹妹擦去嘴角的水漬，就像小時候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喝完水，妹妹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居上牽起妹妹的手，準備帶她回房。
路過父母的房間時，他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屋內傳出父親輕微的咳嗽聲，他知道，父母懸著的心，此刻才算是落了地。
夜已深，房間裡只剩下床頭那盞昏黃的小燈還散發著柔和的光。
居凡凡愜意地打了個飽嗝，隨後，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居上，滿是依賴地說：“哥，我睡不著。”
居凡凡其實只比居上小兩歲，智力上卻像幾歲的小孩。
別的女孩在這花般的年紀，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畫著精緻的妝容，享受著美好的世界，可自己的妹妹……
居上心裡一酸，伸手輕輕揉了揉妹妹的腦袋，原本就有些淩亂的頭發這下更亂了，像個毛茸茸的鳥窩。
“那哥給你講個故事，保證你聽完就困得不行。”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這寧靜的夜晚 。
“從前啊，有個小精靈，住在一片大大的森林裡。”居上緩緩開口，妹妹立刻來了精神，眼睛睜得大大的，迫不及待地打斷他：“哥，小精靈會飛嗎？”
居上耐心地笑了笑，耐心解釋：“當然會啦，小精靈有一對透明的翅膀，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漂亮極了。”
居凡凡聽得入神，腦袋裡想象著小精靈在森林裡飛來飛去的畫面，又好奇地問：“那小精靈住在哪裡呀？”
居上思考了一下，繼續說道：“小精靈住在一顆古老的大樹裡，大樹裡有個溫暖又舒適的小房子，房子裡擺滿了她收集來的亮晶晶的石頭和漂亮的花瓣。”
居凡凡一邊聽，一邊打哈欠，眼皮越來越沉，但還是強撐著問：“哥，小精靈會有朋友嗎？”
居上看著妹妹快要睡著的模樣，聲音愈發輕柔：“當然有啦，森林裡的小動物都是她的好朋友。”
話音剛落，妹妹就已經進入了夢鄉，嘴角還掛著一絲甜甜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