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墨再不敢多言,匆忙低頭請罪。
楚禦見他衣服上的血跡已經在地毯間洇成一片,身上也抖得厲害,實在怕他支撐不住直接倒在這裡,便淡聲開口讓他退下。
管他什麼朔日百日的,哪有治傷救命要緊?
“……是。”
無墨黯然,叩拜著退了出去。
直到那抹墨色身影消失在殿門外,楚禦才微微鬆了口氣。
腰間一塊玉佩卻在下一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視線逐漸對焦,一個手刻的“瀾”字映入瞳孔,那是他在腦海裡構思過上百遍,只為用作定情信物的字型。
天底下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可是……
只存在於自己腦海裡的東西,又是怎麼到了這玉佩上邊的?!
他抬頭仰望房頂。
忽然想起晨起時那個侍奉他穿衣的侍女說自己昨日冠禮,也就是剛滿二十。
滿打滿算自己也就還有兩年時間。
等等……
可能也沒有兩年了。
楚禦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個無墨是幽篁閣主的貼身暗衛,也是最瞭解原主生活習慣的人。
別看他現在一副溫順樣子,效忠的卻是原身。
萬一被他發現自己是個冒牌貨,恐怕第一個就會跳出來宰了自己吧?
楚禦扶了扶額。
剛剛自己還不知死活的撩了他一回?
還真是……
色令智昏……
……
無墨硬撐著一口氣掠出浮筠殿。
轉過拐角就覺得一股腥甜從胸口湧了上來,眼前也變得一片漆黑。
他停下腳步,艱難的扶著圍牆。
鮮血再也控制不住的從唇角溢位,濺落在地面,也在他蒼白如紙的臉上留下唯一一抹血色。
沒有時間了。
他這不爭氣的身體也不知道還能撐上多久。
可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正在刻不容緩的等著他去做……
無墨無力的貼靠在牆上,用衣袖拭去額間冷汗,喘息了片刻。
待到重新恢複光明時,卻看到一個身穿暗衛服的清秀身影正站在不遠處,抱著胸,用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瞧著自己。
“主上今日看來心情不錯?”
男人笑盈盈的開口,一雙瀲灩的桃花眼中波光流轉。
看似毫無關系的詢問,無墨卻知道他是在諷刺自己。
過去的日子裡,他幾乎每次從浮筠殿離開,都是出門右轉直接去刑堂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