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已經有影片直播平臺興起了,倆個人晚上就躺在一塊刷影片,看到什麼地方有意思就蠢蠢欲動。
倆個月的時間裡,他們倆個人跟著影片,走了國內二十二座城市,直到宋緣高中報道的前一天才回到海宴。
少年人最愛追逐自由的風,好像只有奔跑在異國他鄉,人生才有了意義。
手機裡那些無數個ip的影片,過著各樣人生的陌生人發言,無一不在影響著剛成年的蠢蠢欲動的心。
以至於秦沛明回到海宴時,心裡竟生出一種近鄉心怯的感覺來。
熟悉到閉眼都能找到路的城區,多年過去依舊在街頭集會八卦的大媽,一成不變的一切都讓人厭煩極了。
包括那個戰火紛飛的家裡,和固執到難以遊說的付雪萊。
於是秦沛明從九月回來,一直到十一月,幾乎沒怎麼回過家。
林蔓不知道去了哪座城市,有半年沒回來了,秦沛明就天天呆在宋緣家裡。
綸譯和閱星矢也回來了,閱星矢去了省會城市讀大學,綸譯已經開始走入學流程了。
初雪降臨的那天,秦沛明被付雪萊叫回了家。
他這人不太記仇,在外面這麼久,腦子裡基本已經忘掉了這些年的不愉快,只能想到記憶深處,那些小時候的幸福時光。
只有偶爾湧在心頭的莫名不快,和善變敏感的情緒還在提醒著他,不要回家。
出乎意料的,付雪萊今天很平靜,平靜的有些嚇人。
兩人沒聊幾句,她就開始一個勁的哭。
然後又開始說些什麼都是為了你好之類的話。
她哭的厲害,甚至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語氣脆弱又真誠。
不知是她哪一滴淚裡摻了蠱術,到最後,秦沛明沉默的回了房,對著一份多倫多的offer看了很久很久,最後還是點開了綸譯的對話方塊,說了句等等我。
秦沛明一向做事沖動,但他也一直願意為自己的沖動付出相應的代價。
第二天的午餐,很難得的大家都在。
宋緣和秦沛霖剛剛考完了期中考試,秦博文也難得能在海宴有一個完整的週末。
午餐很豐盛,大家都很開心。
秦沛明:“剝蝦手!”
秦沛霖:“到!”
秦沛明:“拆蟹手!”
宋緣:“到!”
秦沛明:“好的,我數123就開始。開始!”
倆個孩子頓時打仗似的比拼開始,沒一會秦沛明的盤子裡就堆滿了食物,看的倆個大人笑的合不攏嘴。
吃過飯後,秦沛明又回了宋緣家。
他和其他人都有血緣綁著,是永遠拆不散的,但和宋緣沒有。
一段關系的本質不是犧牲和妥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秦沛明不會為了宋緣而留在海宴,宋緣也不能為了秦沛明而遠走他鄉。
他很清楚這一點,已經擺在明面上的分離,導致倆人之間沉默的時間越來越多。
他們就坐在宋緣家的陽臺上,像倆盆垂絲茉莉的枯枝一樣,幹癟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