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方面還算有些心得,朵朵會需要我的幫助嗎?”
女人的問話很委婉,丁蕾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小姑娘歪著腦袋,眼神還追隨著奚臻唇邊的笑,懵得可愛。
“”嗯?”
奚臻抬手遮掩嘴角越發燦爛的笑意,但源源不斷的明亮情緒依然從她彎起的眼角溢位。
“朵朵可以織幾針讓我看看嗎?我不會教人,但可以試試看看會不會哪裡能給你點啟發或者傳授你一點訣竅。”
小姑娘看起來期待又羞窘,她的臉漲得通紅,杏仁眼更水潤了。
“我、我可以嗎?”
在這段時間的努力裡,丁蕾也開始發現了織圍巾的樂趣了。
在這樣一針一線重複的枯燥時光裡,那些一團亂麻的思緒會逐漸被梳理熨帖,雜亂的心境也會得到平複和整理。
她能明白為什麼奚臻壓力一大就會用編織解壓了,一段段被織好的圍巾在她手下産生,內心會升起莫大的滿足感。
就像是童年她最開始學著拉條捏胚的時候,瓷土在她手中逐漸變成一個個精巧美麗的成品,那種從無到有,創造新事物的成就感。
只不過那種體驗對她來說已經太過遙遠了,現在面臨新的事物,小姑娘有些迷茫和無措,她的手想去拿竹針,卻猶豫著停下。
“為什麼不可以?”女人含笑問她,沉穩可靠。
丁蕾在凝視奚臻的眼睛時,被那樣信任又專注的目光燙了魂,緊忙移開視線,下意識拿起了竹針。
她只能硬著頭皮在奚臻的注視下開始織。
沐浴在這樣的目光裡,丁蕾已經有了幾分熟悉的手感消失不見,她又變得像一開始那樣笨拙慌亂了。
“朵朵不用急,一步一步慢慢來。”女人安撫著她,聲音溫和。
小姑娘也想靜下心,但她現在腦子裡一團亂麻,卻還胡亂地指揮著她的行為,像是不懂裝懂的領導在教專業人員辦事,以至於最後一塌糊塗。
她手指顫抖地織了幾針,甚至險些忘了怎樣織。
身後傳來一聲輕嘆,溫柔包容,奚臻溫暖幹燥的手握著她的手,牽引著她,包著她的手將那幾針退了,重新織起圍巾。
她們之間的距離很近,丁蕾能感受到奚臻的呼吸擦過臉頰。
清淺溫熱的風輕輕拂過,她的大腦就空白起來,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小姑娘幾乎被奚臻圈進懷裡,女人還保持著兩人之間的一點距離,以免真的抱住小姑娘。
可是這樣親密的距離,對方的體溫,對方的呼吸,對方身上淺淡的沐浴露和洗發水的香味......都在這個窄小的空間裡交彙融合。
奚臻也悄悄紅了耳朵,冷白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緋意,眼眸依然清明專注。
趁人之危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朵朵看,就是這樣一針、一針地去織,每一次你都用指節量好一點。”女人一邊握著丁蕾的手操控竹針,一邊指點。
“每一針大概就是這樣的寬度,等你織得多了,你就知道該保持多少的寬度了。”
“嗯,大概就是這樣。”
講解教導完畢,她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目光和手,指尖猶有丁蕾肌膚細膩的觸感。
忽然拉開的距離讓兩個人都感覺空了一塊,只不過她們的目光不曾對視,也就看不見對方眼中的遺憾。
丁蕾其實什麼也沒記住,什麼也聽不進去,她的臉紅得幾乎滴血,眼眸水潤。
在奚臻松開手後,她握著竹針的指尖蜷了蜷,好像還能感受到覆在手背上的溫度,那個虛虛貼近的懷抱,像在某個片刻將她的生命填充完整。
“嗯...好,我、我知道了。”
其實丁蕾什麼也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全憑下意識的反應撐著。
奚臻的心跳也很亂,因此也發現不了小姑娘的異常,她的視線落在那個還有大半個的毛線團上。
“嗯,朵朵聰明,肯定學會了。”
說完她又覺得這樣說不太好,改口道:“不過新學者不熟練是常有的事情,朵朵不會的話我再多帶你來幾遍也就熟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