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緊張,剛剛睡著了,突然聽到有人喊我名字,還以為是老師喊我回答問題,才會嚇了一跳。”
她看到面色冷淡的女人聞言眼尾上翹,臉上笑意淺淡,一時間看得出了神。
奚臻笑起來,真的好漂亮啊。
“都在上班了,還會想起上學的事情?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奚臻冷淡的聲音染上了一點暖意。
奚臻也會想起上學的事情,不過往往都是在她壓力大的時候,會在睡覺的時候夢到差點被歧視外國人的導師延畢的那段日子。
她在那段時間鈎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又在鈎好後一點一點拆掉,重新鈎,又在最後恢複成毛線團。
後來奚臻決定回國,行李箱裡除了一些資料,就只帶了幾個起球的毛線團,和那副陪伴了她幾年的鈎針。
她以為丁蕾是從學生步入社會,因為身份上的轉變導致壓力大增,才會有這樣的誤會和錯覺。
丁蕾不好意思說是奚臻給她的感覺和教導主任很像,低頭尷尬地笑,說話的聲音很小。
“沒有壓力啦,就是不小心聽錯了。”
她忽然想起來會議上有人討論奚臻的聲音很好聽,像餅幹一樣酥脆。
對聲音很蘇有了錯誤理解的丁蕾很認同,奚臻像海鹽檸檬味的蘇打餅幹,酥酥脆脆,就是有點鹹,還總讓人覺得心裡酸酸的。
末了,她和奚臻道謝,“謝謝奚臻。”
然後丁蕾就不敢說話了,她害怕說錯了話,奚臻會更討厭她。
空氣又安靜了,奚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之前慌張下沒有打招呼的行為讓丁蕾生悶氣了,她看向車內後視鏡,小姑娘眼神閃躲飄忽,不敢看向前面。
她猶豫了一下,唇動了動,還是沒敢問出口。
沉默就這樣自然地順延到了夜晚,她們進了屋各自換上鞋,丁蕾習慣性地想從外賣袋子裡拿出自己的那一份。
奚臻欲言又止,在丁蕾伸手夠到餐盒的時候,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今晚一起吃?”
丁蕾愣了一下,沒有拒絕,乖乖地點了頭,“嗯嗯,好的。”
小姑娘沒有多話,很安靜地和她對坐著吃完了飯,少了活潑愛說話的百靈鳥,奚臻感覺飯菜都沒那麼好吃了。
飯後丁蕾要收拾餐盒,奚臻喊住了她,“不用,這些...我來弄就好了。”
她還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抿著唇,麻利地動手把餐盒收拾好,丁蕾拿了抹布將桌面擦幹淨,她則打包好垃圾袋放在門邊。
在奚臻從玄關往客廳走的時候,才發現丁蕾沒有回臥室,乖巧地在客廳等著她,看到她的時候小姑娘笑得很文靜。
“奚臻好啦?那我就回房間洗漱收拾睡覺了。”
女人愣了一下,心裡的疑問猝不及防地被她問出了口。
“你在等我?”
小姑娘點了點頭,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快速地低下頭,聲音帶了點緊張和不好意思。
“在家的時候湘昀媽媽都是這樣的,取雲媽媽在忙,她會在旁邊陪著,不會讓取雲媽媽一個人待著。”
“一個人做這些事,會不開心的。”
這是奚臻從沒想過的回答,她本來想說這有什麼,她從來都是一個人這樣過來的,並沒有覺得一個人做這些家務活會有什麼不開心。
可是在她看到丁蕾等著她的時候,那一瞬間漫開的喜悅不能作假,在看到丁蕾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以後,心髒的飽脹感又萬分確定地告訴她,是的,你需要這份等待和陪伴。
最後看上去強勢冷漠的女人別開臉,眼眶微紅,她訥訥地動了動唇。
“謝謝。”
心髒的跳動似乎都更加有力,她彷彿聽到血液從心室奔湧向四肢,耳尖發熱,連帶著眼眶也一起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