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重要,這都不是咱們操心的,來來來,吃蛋糕。”
小姑娘懵懵地點了點頭,繼續低頭苦吃,一勺一勺地挖著蛋糕,奶油沾在嘴角,就伸出舌頭舔掉,接著挖下一勺。
從財務部回來又路過的奚總監“不小心”往這邊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這一幕,沒有表情的臉瞬間飄紅,逃也似地快步離開,腦袋裡卻反複播放著剛剛那一幕。
詠梅女士喊她去找自己,所以她進了直達董事長辦公室的電梯,趁著電梯除了自己沒有別人,她頭疼地扶著額頭,另一隻手握拳錘了錘自己的腦袋。
奚臻啊奚臻,你到底發什麼神經。
喜歡到底是什麼,奚臻到現在還是沒搞懂,她只是內心下意識對自己不可控的情緒感到惶恐,於是繼續固執地和丁蕾保持距離。
哪怕這種距離感會讓她感到煎熬和悶痛,但奚臻隱約感覺到,一旦自己終於戳破思想的那層薄膜,如今的生活就將天翻地覆,不僅生活會發生改變,自己也會變得更陌生、更不可控制。
除了夏穎和劉欣,從沒人覺得奚臻是個需要被保護的人,也從沒人發現當她遇到過大變故總喜歡逃避的心理,就連詠梅女士也以為這個自己生下來的孩子天生就有著強大的心髒和冷硬的脾氣。
實際上穩定的自控感是唯一能讓奚臻覺得自己還真實活著的存在,她下意識排斥著情感和精神上即將迎來的巨變。
她不願意承認為母親的那個女人到底還是對她造成了難以磨滅的長久傷害。
奚臻在eo,丁蕾在開心地吃蛋糕。
陳思敏點的是果茶,味道很清新,甜度偏淡,配著蛋糕剛剛好,小姑娘吃得眯著眼睛,滿臉幸福,先前的煩惱暫且都拋到爪哇國去啦!
不過到了下班時間,她還是得乖乖地去停車場等奚臻。
以前奚臻和她約好的是電梯口,後來丁蕾發現奚臻會為了不讓人發現她們兩個人認識,特意裝成不熟和她一前一後地走,就自覺地到角落去等待了。
今天開會耽誤了一點時間,奚臻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姑娘低著腦袋看手機,毛絨絨的腦袋在停車場過分明亮的光線下讓人感到眩暈。
她們沉默不語地上了車。
最近丁蕾會自覺地自己開啟後座車門,奚臻沒來得及以前那樣護著她的腦袋,小姑娘就已經哧溜順滑地坐上位置繫上安全帶了。
就算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幾天,奚臻還是不太習慣,冷著臉的女人從後視鏡裡看到丁蕾安靜乖巧地眯著眼睛休息。
她有些想主動搭話,話到嘴邊嚥了下去。
她能對丁蕾說什麼?更何況她不是要和丁蕾保持距離嗎?
未知的惶恐揪著她墜落,車內沉默到空氣近乎凝滯,紅燈的倒計時讀秒讓時間的流逝格外漫長。
握著方向盤的指尖捏得發白,奚臻想要幹脆就這樣自暴自棄地結束算了,可是又有什麼不甘心地從心底冒出來,催著她趕緊下定決心。
一個暱稱在她心裡反反複複出現,接著被她強行按下。
是趁此機會徹底割裂保持距離,還是......
“朵朵。”奚臻的聲音繃得很緊,她想盡力緩和自己的語氣,說出來時卻彷彿課堂上點名的老師。
丁蕾被驚得一激靈醒了,下意識喊了一聲,“老師,到!”
然後她晃了晃腦袋,很快意識到是奚臻在喊自己,不是老師上課在點名,而且她已經在實習了。
小姑娘頓時羞紅了臉,低著頭不敢抬起。
她看起來真的很可愛,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奚臻看到她的反應,冷淡狹長的眼眸微彎,總是抿得平直的唇也無意識翹起。
“你不用這麼緊張。”
奚臻還是不懂喜歡,卻已經踏出了第一步。
心髒跳得很快,奚臻眼前是城市的霓虹燈,安靜的車內,她能聽到丁蕾清淺的呼吸聲。
丁蕾的呼吸聲漸漸隨著心情平複,她意外地看著奚臻,黑亮的眼睛小心地偷覷奚臻的表情。
奚臻好像,沒有不開心?
小姑娘討好地軟乎乎笑著,說話聲音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