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卞舍春絕望地閉上眼:“我那天喝斷片了。”
“啊,”聞於野語調平穩,聽上去並不意外,只是有限地惋惜,還有點揶揄,“我還以為你真的千杯不醉。”
“我也這麼以為,”卞舍春自嘲地提起嘴角,無論回憶都是一片空白,在這空白裡感受到一絲人類對於未知的恐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道,“我只是順手給你佔了副塔羅牌吧?沒說什麼出格的吧?”
“沒有。”
“那就好……”
“你說你是我正緣。”
“什麼?”卞舍春嗆了一口啤酒,酸澀的氣泡辣得他嗓子生疼,濺出來幾口潑在了他的前襟。聞於野反應很快地給他遞紙,但卞舍春抬頭就看見他在笑。
他頓時瞭然道:“騙我吧。”
聞於野拿出包裡的保溫杯給他,不置可否地說:“也不算。”
卞舍春拿過杯子,沒沾嘴唇,隔空倒了兩口,潤完喉嚨卻不再說話。他一猜就知道這個“不算”背後是什麼,他多半是給聞於野佔了正緣,而塔羅牌的指引不巧和他很像。
要真是這樣,卞舍春不知道是該驚嘆於自己的塔羅天賦,還是佩服聞於野對自己這個半吊子的信任。
“所以,沒有別的了?”
“我問你我們什麼時候會再見面,你抽到一張戰車正位。”聞於野說。這種比較缺乏科學依據的事物從他嘴裡說出來,屬實有些割裂,事實上他也確實一竅不通,只是死記硬背住了那天晚上卞舍春所有的話語。
卞舍春訝然地感慨了一聲:“算這麼準?”
聞於野笑起來:“你承認了?”
“什……”卞舍春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正緣的事,有些好笑,“你真是……”
“你跟我說,”聞於野一字一頓道,“山水有相逢。”
“……”
卞舍春一下子說不出話。
山峰陡峭,江河冰封,他們行走其間,而此時漫長的雪夜就快降臨,天空陷入了藍調時刻,像置身一片冰冷而曠遠的海。
靜謐的,深沉的藍色。聞於野的那些年,是不是就是這樣的顏色?
卞舍春喝完最後一口酒,問:“還有別的嗎?你當時和我的接觸。”
“那天在車上,我坐你前面。”
卞舍春小聲驚嘆了一下,接著問:“還有嗎?”
“我託人給你送過藥。”聞於野陳述道,語氣裡聽不見邀功的意思。
“啊,這個我有印象。”卞舍春若有所思地點頭,笑了笑,“我當時猜了好久是誰。”
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聞於野接著說,有點不可置信:“我們真的就只見過這幾面?”
“不止,”聞於野說,“但剩下的次數,都只是我看見你。”
在食堂,在劇場,在教學樓的走廊。
卞舍春又有點失語,百感交集地把手搭上他的肩膀,笑了一下,聲音很輕:“就這點交集,怎麼……”
聞於野知道他想問什麼,想了想,笑了:“可能預感太強烈了吧。”
【作者有話說】
章節名是他們在車上聽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