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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好睡
他們走出商場的路並不十分順利,因為碰到了一群在給朋友過生日的高中生,更準確地來講,這場生日派對應該已經臨到尾聲,因為那個裝蛋糕的託盤上已經只剩一小塊蛋糕的殘骸和一堆堆泡沫似的奶油,顯然已經完成了從一個陳放食物的器皿到火藥庫的完美蛻變。
卞舍春本想退避三舍,但可能是剛剛和聞於野的對話喚醒了一些他的年少回憶,連帶著那些蟄伏多年的躁動因子也迎來複蘇,總之,在被一個疾跑的男生撞到時,他沒等對方連聲道歉,就已經手比腦子快地伸向了他端著的盤子上的奶油。
男生也傻眼了,沒料到這穿得人模狗樣的外國男人會如此幼稚,但驚喜很快蓋過了惶惑,他熱情地把陌生人拽進了他們的爭鬥中。
卞舍春在被奶油抹到頭發的瞬間就後悔了,他本來只是想逗一下小朋友,沒成想直接被卷進了戰場,他的朋友們竟然還欣然接受了!挪威的年輕人比他想象的要好客……
手賤的結果就是,卞舍春最後只能掛著濕淋淋的頭發和膩得令他惡心的面板,如芒刺背地快步回到了酒店,毫不猶豫地沖進了浴室。
而聞於野其人全程只做了一個觀眾,抱著手臂,拎著卞舍春的購物袋隔岸觀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看起來比卞舍春更像一個“大人”,這群無法無天的青少年竟然也沒有誰去招惹他一下,令卞舍春十分乃至萬分的失望。然而他為此採取的報複也只能說是勃然小怒,把自己頭發上的奶油抹了一點到聞於野的鼻尖上。這人根本不躲,令他沒有絲毫作戰的慾望,轉而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指尖,不出所料地被洋人的奶油膩得想吐。
抹著頭發出浴室的時候,他依然對此耿耿於懷,正決心上微信罵置身事外的聞於野兩句解解氣,房門就被敲響了。
卞舍春開啟門,被他在心裡變著法罵了二十分鐘的人就站在門外,看他的眼神十分無辜。
擦頭發的手頓住了,隨即卞舍春把毛巾一甩,搭到肩上,狀似無意地濺了聞於野一臉水珠,沒好氣道:“幹嘛?”
聞於野因為鋪面的水霧閉了一下眼,又睜開,彷彿是水汽氤氳的緣故,他的眼睛顯得更加溫潤了些:“要我幫你吹頭發嗎?”
這個徵求實在是出乎意料,卞舍春整個人都不知如何動作了,一雙眼像x光似的把聞於野上上下下掃描了個遍,試圖照出是什麼妖魔鬼怪上了這棵木頭的身。
他一直不講話,聞於野也不知道要不要追問,只能像個門神一樣杵在門口聽候發落。
卞舍春被他這副樣子逗笑了,微微側身讓他進屋:“怎麼突然開竅了?”
聞於野走進來,鞋底抹平了滴在地板上的水,聲音低下來:“所以你那天晚上的確是想讓我幫你吹頭發的意思啊。”
“所以你其實還是沒開竅啊?”卞舍春實在讀不懂人機的腦迴路,哭笑不得地看他,又在心裡嘆息,想這個人怎麼總是喜歡這樣把事情都戳破,一點都不懂得委婉。奇怪的是就算這樣,他身上也看不到任何尖銳的棘刺。
聞於野被他看得有點莫名過意不去,幹咳一聲,坦白了這竅是怎麼開的:“我跟我姐打電話提到這個事,她罵了我一頓。”
卞舍春被他平靜的“她罵了我一頓”戳中了笑點,樂了好一會兒,接著用懶散的嗓子,半是調侃半是嗔怪地說他:“怎麼追人還要姐姐教。”
話是這麼說,看見聞於野拿著電吹風過來的時候,卞舍春還是受到了一點小小的觸動。講實在的,現在的他回想起來前天晚上那句暗示,只覺得是個不高明的調情,因為對手完全沒有接住還顯得有點好笑。
他並不真心想要誰給他吹頭發,也覺得自己不需要,但聞於野吹得很認真,甚至認真到有點正直了。他沒有藉著這個機會製造更多更曖昧的肢體接觸,手指很輕地梳著他的濕發,碰到糾纏的死結也不敢有大動作,而是細致地、一綹一綹地順開。
電吹風的聲音在耳邊轟鳴,極度的純粹的喧鬧和一片寂靜並沒差,他能聽見的聲音都很有限。粘連的頭發被吹開沒有聲音,沒摘的耳飾被熱風吹得不停搖晃沒有聲音,水從聞於野的手上滑落也沒有聲音,但那些隱秘的、封閉的、難以察覺的響動卻越來越洪亮,直到讓他的腦海裡長久地振蕩著心跳的迴音。
開關從“on”跳到“off”,世界陡然清靜的一瞬,讓卞舍春彷彿剛從一場囫圇夢境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