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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裝醉
聞於野站在檢票口前。他沒有思考過卞舍春會不會來,只是一直在等。
來會怎麼樣?不來又怎麼樣?在車輪開始轉動前他都不會去想。如果命運的推演可以寫成一個又一個簡單的“ifese”語句的話就好了。如果卞舍春知道他這樣的想法,可能會皺皺眉說“那多沒意思”,又或者會在思考後說“命運就是選擇彙成的河流吧”諸如此類複雜的話。聞於野拙劣地猜測著,卻總覺得有些從前寫閱讀踩不到得分點的無力。
他其實還是不瞭解卞舍春,他不知道他過去的過去,也無法預料他未來的未來。他看出那雙琥珀裡凝結的遲疑,遲疑的原因對他而言卻費解得像千萬年前巖層下的遺骸。
卞舍春是聞於野看到謎底也難以參悟的謎題,是他抄完賞析也一知半解的詩句。
他盡量心平氣和,不去詢問不去猜測,不給卞舍春多餘的心理壓力。但是他在候車處看見一條長得很像狼的黑德牧,忍不住拍了張照發給了卞舍春。
“goodbyespring:好帥!”
“goodbyespring:我還以為我不來,你今天就不會再給我發訊息了”
卞舍春這麼說著,在自己貓貓狗狗的表情包裡翻翻找找,只找到了哈士奇,將就著發過去一張撒歡的動圖。
實際上他的心情根本沒有這麼歡快,更像一隻大型犬在他心口上亂蹦一通,喜怒哀樂都被踩穿了。他卸了全身的力躺在包廂的沙發上,像一張暗室裡洗得過曝的照片。
聞於野拍的那隻德牧著實俊朗,很大一隻,毛發順滑發亮,看上去就一副很聰明有禮貌的樣子,莫名讓卞舍春聯想起拍他的人。
卞舍春把沙發上的小抱枕撈過來抱住,想象著狗毛的手感。另一隻手拿起酒杯,卻一滴也倒不出來了。他嘆了口氣,想到蔣豔輝頭也不回的背影,頭一回覺得酒量太好是個煩惱。要是能喝到不清醒,是不是更好做決定?
手機振動,彈出一條七秒的語音。
卞舍春習慣性想點轉文字,卻頓住了。聞於野不愛發語音,這是第一次,可能是重要的話吧。
於是他點開來,先是聽見底噪,車站標準的女聲播報,行李箱的滾輪在地上摩擦,旅客在聊天,鞋跟磕在地面,大衣裹著風。聞於野開口時的氣息成為無數道雜音裡最清晰的那道音軌,不急不緩地說:
“你再不來,我就要變成世界上最沒耐心的人了。”
他還是把話說得這麼平靜,沒有太多語調的起伏,是一把屬於冬天的嗓子。卞舍春躺在沙發上聽完這條語音,虛焦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天花板,木木地又點了一遍,再一遍,聞於野不是在催他,他自己在催自己。
酒館在放《hey jude》,音量很小,卞舍春聽到熟悉的前奏就悶悶地笑了,覺得自己真是料事如神地預言了他心跳加速的場次。他的思緒被酒精、燈光和音樂催化成紅色的海水,刺目又溫和地席捲了他。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和聞於野互道姓名,那輛在夜裡開了六個小時的車上,聞於野也放了一首披頭士。
到底是聞於野喜歡,還是聞於野知道他喜歡?在他被反複淹沒的時間裡,答案變成海水裡無關緊要的沙礫。
“你再不來,我就要變成世界上最沒有耐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