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資料怎麼都看不進去,餘衍抬頭開始看向外面的風景,但隨著一棵樹一次兩次三次地出現在眼前,他開始察覺到不對勁。
“這段路我們剛剛不是已經走過了嗎?”
齊餘元看了一眼剪貼版地圖,從公墓下來後,照之前的路程只需要開半個小時就能看見一個三岔路口。可現在早過了三十分鐘,車速沒有減不說還比之前快不少,現在卻連三岔路口的影子都沒看見。
“哥,我們好像一直在這段路打圈。”
“間隔是五分鐘,你先繼續往前開。”簡席迎看著窗外幾乎沒有區別的景色,這點異常路談早在一開始就提醒他了。
實際上他們撞見鬼打牆也才過去十多分鐘,他原本還想看看能不能在自然情況下從這段路開出去,可現在看來沒有其他因素的幹預是跟根本不可能的。
公墓沒有遇見的靈異,下山又再次出現在周圍,雖然數量不多,卻有些難纏。
原本就無人說話的車內,在簡短的交流之後顯得愈發死寂,耳邊只有汽車發動機的聲響。路談從簡席迎腿上往上爬了幾步,血線散出朝窗戶縫隙飄去,雖然不清楚始作俑者在哪裡,但這種情況他已經處理過許多次了。
密密麻麻的血線湧出在逆著風向將整輛車子包裹,整個畫面非常之詭異,就像一朵絲狀花瓣的鮮花,在日落時分花瓣自動又合攏了回去。
自然界中看見你會誇贊這種生物本能,但靈異環境下看見,你只會驚恐地環視四周,害怕自己成為那被吞吃入腹的飛蠅。
簡席迎是習慣了這種場面,坐在前面的兩人卻是時刻盯著玻璃外扭動的血線,不安得像是下一秒會直接跳車。
“不用擔心,很快就好了。”簡席迎安慰了一句,隨著話音落下光線被血線徹底隔絕,車內黑漆漆一片。
可,很快是多久?
齊餘元感到自己踩著油門的腳緊繃到有些抽筋,小小動了一下,雙手也因為緊張手汗全黏在方向盤上,雖然前面一段都是筆直的路,他的手卻不敢松開一點。
“哥,路談什麼時候能好,我感覺自己的手要抽筋了。”
餘衍死死拉著扶手,身體極度緊繃,眼睛注視著周邊的黑暗,有種自己又回到了那段被方怡婷搶占身體的日子,那時候也是這樣,任何感知都變得模糊。
他張合著唇瓣,勉力控制著激烈的心跳和不穩的呼吸,聲音嘶啞道:“我有點缺氧。”
【真虛弱】
沒等簡席迎發話,吸附在車上的血線開始回撤,光線一點點又漏了進來,前面的路依舊平坦寬敞。
齊餘元心累地松開一隻手甩了甩,抓過紙巾將手汗擦幹淨,他扭頭去看餘衍,這人正腦袋探出窗外大口喘息著,看樣子真的被嚇著了。
也是,光是聽他講之前的經歷多麼驚險怎麼可能真的能體會到,只有真的經歷這麼一次,才會知道他哥說的危險真沒有開玩笑的成分。
“餘衍,這兒有水。”簡席迎看他反應這麼大,拿出之前準備的水遞過去。
“沒什麼事,過一會兒就好了。”
餘衍正回身子,瞟見前面的三岔路口,接過水開啟喝了兩口,靠在車椅背上緩了一會兒,幽閉的恐懼這才緩緩褪去。
路談爬到簡席迎肩膀上,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們一個個狼狽的模樣,血線在其後一抖一抖的,看著如同翹尾巴的小動物。
簡席迎睨了路談一眼,無奈搖頭沒再說其他的。
齊餘元見沒人注意他,悄悄用另一隻腳將抽筋的替換出來,一個勁兒甩著,臉上表情都變得扭曲起來。
艹,腳抽筋真痛!
一路上除了突然的鬼打牆,一直到找到路談的另一條腿,他們都沒再遇見什麼困難。
不過這次他們光是在路上就將近跑了大半天,幾乎橫跨了整個漳市,帶的汽油都費了三分之一。
和前一條腿埋在土裡不同,後一條被存放在醫院裡,對,醫院停屍間。
“哥,原來劇裡那些分屍殺人狂藏屍那麼沒有規律不是在誇張,沒想到現實還有藏屍更沒有聯系且距離更加遙遠的。”
醫院裡電都被停了,三人走在黑暗的停屍間,齊餘元在前面打著燈,說著話時還沒忍住搓了搓胳膊。
“那你有想過有天會到醫院停屍間裡搬屍體嗎?”
“……也沒有。”
簡席迎動了一下手腕,封閉空間裡難聞的氣味和陰冷都讓他非常不適,想盡快離開這裡。
只是三人剛走到停屍間門口,大門突然無風自動砰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