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血線指引下,他確實在公墓附近挖出了路談的腿。
泥土非常幹燥,甚至已經看不出之前動土的痕跡,很難判斷出被埋藏的時間。
“哇哦,這條腿真長,怎麼說得接近一米吧。”
簡席迎在那邊清理腿上的塵土,這邊齊餘元站在餘衍身邊,估算著那條腿的長度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發現在自己腰的位置,不開心地皺了下鼻子,又往餘衍身上比劃。
結果這兩者的腿長相近,他斜著瞧了一眼餘衍的頭頂,不死心地問了一句,“你多高啊?”
“一米八六,你現在更應該考慮的問題是怎麼把那條腿帶回車裡,你哥現在可正盯著你。”
餘衍面對簡席迎的目光揚起嘴角沖他點點頭,嘴上卻小聲地同齊餘元說著話,看起來非常的可靠友善,前提是他沒有悄悄遠離的話。
齊餘元無語地看著他漸漸往另一邊挪,環著雙臂不滿地懟了一句,“你怎麼知道不是落到你頭上,你瞧著可比我更適合當勞動力。”
他瞧了一眼穿著休閑裝的餘衍,心裡疑惑這人真的是在大學工作的嗎,三人裡除去因為意外住院身體體能變差的簡席迎,就只剩這人看上去身體素質最好。餘衍面對齊餘元正大光明的打量,笑著沒說話,只是這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強烈,他側過身體幹咳一聲,開口將話題移向其他地方。
兩人在那邊說什麼,簡席迎並沒有聽清楚,他現在陷入了另一種窘況,單獨一條腿就已經很奇怪了,其重量先不說,清理觸碰的時候還有種古怪的既視感。
人在什麼時候會這麼自然地看著、摸著另一個人的腿部?
大概也只可能是在床上……
但現在,環境不對,物件不對,甚至觸感也不對,讓簡席迎的心情格外複雜。剛開始他還沒覺出這點,等路談的手指時不時劃過耳垂,脖子上的血管,那種奇怪就突然冒了出來。
他覺得現在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雖然簡席迎早知道路談是一個成年男性,但這種概念從沒有這般清晰明瞭過,他的雙手停在半空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血線探過去繞住其中一根手指,似乎在奇怪他怎麼不動了。
【席迎】
“先這樣,回去再給你清洗。”簡席迎忍受不了這種氛圍猛地站起身,視線不自然地避開地上那條光裸的腿,往樹下還在對話的兩人走去。
【席迎,害羞】
路談自動拋除各種他不喜歡的可能,選擇了一種其最可能接近的情緒。
席迎在因為他害羞!
這種認知讓路談異常興奮,血線控制不住地溢位,在簡席迎的面板上如蛇般爬行,最後又被簡席迎鐵青著臉制止了。
“路談,冷靜一點。”
血線在溫熱的面板上圈了起來,沒有收回去,卻也沒有再繼續爬行。簡席迎無奈地撥出一口氣,忍受著冰冷的血線被自己的體溫同化。
這次是找身體碎片以來最輕松的一次,周邊沒有突然冒出來的人,也沒有那些窺伺在周圍的靈異。
一片被推出來的平地,除了一塊塊墓碑,再找不到其他讓人不適的因素,那些靈異全都纏在活人身邊,公墓反倒成了最寂靜安全的位置。
眼前只有寂靜的樹林和沉默的墓地,簡席迎回頭看了一眼,上方是一整片刻上字的石碑,沒有一塊空缺,甚至部分石碑下還擺放著正在腐敗的貢品。靈異爆發初期去世的人,應該有一大部分被安置在這裡。
“哥,這次還是我開車,山路我相當順手的。”齊餘元見簡席迎走過來,先一步將自己適合的活兒搶了,他可不想在後排和路談的大長腿坐一起。
“好,餘衍你幫忙一起搬一下。”齊餘元表現得那麼積極,簡席迎也就沒好意思叫他再幹其他的,下意識看向餘衍又多問了一句,“方便嗎?”
餘衍臉上看不出任何不適,至少簡席迎沒察覺到他的抗拒。
“這種體驗還真是新奇,他之後能自己拼回去嗎?”餘衍感受著手心的涼意,近距離下他剛剛還看見了腿部上格外清晰的血管,這和他所見過的靈異都不一樣。
一具不會被腐蝕的屍體。
不管放在災難前還是現在,都非常怪異。
“當然,你要坐副駕駛還是後排?”簡席迎一扭頭就看見齊餘元已經坐在駕駛位了,此刻埋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麼,他正回頭問餘衍結果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我坐副駕,免得路談不開心。”那小子眨眼功夫已經走到副駕邊,說的話也多多少少有點陰陽怪氣。
似乎比起齊餘元,餘衍之前被血線抽的次數要多許多,簡席迎無力反駁只能心裡罵了兩句。路談就蹲在肩膀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點動著,即使簡席迎心裡再別扭還是扭頭坐了進去。
這次他們沒再回市區,而是馬不停蹄地去往另一個地方,似乎在情況變得愈加糟糕的情況下,也不是沒有好訊息。至少路談對自身的感應變強了,嗯……對情感也變得敏銳很多。
車內,餘衍為了讓自己的視線不落到後視鏡上,只好百無聊賴地開始翻看手機上的資料。那是之前吳鈺來時傳給他的,雖然那之後就再也聯系不上人了,也不知道那個早已經預料到自身結局的人是否還活著。
想起那些事,餘衍的腦子又開始想些有的沒的,他從普渡寺出來了,也擺脫了方怡婷,可似乎又沒有完全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