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我家有那種地方嗎,窄狹,又布滿灰塵。”
他不解地將那段記憶來回播放,卻怎麼都想不出別墅裡有符合條件的地方,還沒等他找到其中可能的答案,黑暗中終於再次響起其他聲音。
“誰?”
對方靠近前,先來到簡席迎身邊的是密密麻麻的血線,簡席迎見此警惕的神態才放鬆了一點,垂眼看著纏繞在小腿上向上蜿蜒,如同之前一次又一次的靠近。
【席迎】
冰冷的血線從一部分纏繞在衣服外,一部分從褲腳鑽了進去,冰冷的觸感讓簡席迎的身體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他又調整呼吸,恢複之前的狀態接受他的靠近。
“太慢了,路談。”
血線隨著最後兩個字緩緩收緊,藏在黑暗中的手緩緩爬出,手背上多了兩條痕跡,就像燒制好的瓷器在出窯前突然炸裂。
簡席迎抱怨了一句,視線的落點轉到路談手背上時,表情變了一瞬,方才如釋重負的輕松變得僵硬,再慢慢消失。他伸出手方便路談跳到身上,纏繞在手腕上的血線卻順勢繼續向前延伸,滑過手心,擦過指骨,最後悠悠在其中一根手指上繞了一圈。
“你……”
手部的敏感度其實很奇怪,尤其是一個成年人。
在生活中手掌指腹的面板會不斷變厚,以防受傷,所以在接觸相對壓力較大的事物時沒有任何不適,但如果壓力減小,既輕又緩地觸碰時卻會出現讓人訝然的癢意。
一點點便會讓人忍不住蜷縮手心,本能將脆弱的部位遮擋住。
簡席迎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又在路談跳上去前舒展開將其穩穩接住,手機燈光一直亮著放在身側,他微微垂下腦袋看著路談手背上新增的傷痕。
“傷痕有三指寬。”他注視著,指腹下意識地摩挲上面的傷痕。
【沒事】
【不痛】
一根血線輕輕拂過簡席迎眼尾,在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時候,臉上露出的是別人一眼能看出的難過。
簡席迎抿著唇瓣,感受到路談的動作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路談並不屬於他的藏品。
這點他非常清楚,不論是路談對他強烈的佔有慾還是如今奇奇怪怪的關系,都不可能讓他為對方的傷而感到愧疚……本應該是這樣的,對方不過是他在靈異橫行的現在活下去的助力。
簡席迎看著路談手背上之前未恢複的凹凸不平的傷,對於心裡突然升起的可惜擔心感到陌生。
【席迎】
【席迎】
路談原本只是想讓席迎的表情不要那麼難過,但溫熱的面板,就在這裡接受觸碰的席迎,這一切都讓手興奮。於是原本只是溫柔觸碰眼尾的血線開始爬向其他地方,在簡席迎未察覺的時候,他的面板都爬滿不知知足二字的血線。
“路談,下次在自己不受傷的情況下出現在我面前。”
“面板上的傷不會輕易恢複,我不會因為這種情況高興。”
簡席迎隱約意識到繼續想下去會得到一個讓人接受不了的答案,幹咳了一聲,移開手指,自以為非常體面地結束談話。他將路談放到自己肩膀上,從櫃子上離開剛活動了一步,表情瞬間僵了一秒,他不可置信地垂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血線纏得看不出衣服的顏色,看起來就像一枚黑色的人形蠶蛹……
“路談!松開!”
【我們先離開】
黑暗中簡席迎的聲音回響了一圈又一圈,血線緩緩滑動,看起來根本沒打算聽話,一直到將整個人全被血線覆蓋,路談帶著他緩緩消失在黑暗中。
眨眼間,原本的地方只剩下一個櫃子靜靜屹立著。
“都過去半小時了,怎麼還沒人影?”
齊餘元剛開始還在沉思,但腦力活兒幾分鐘就夠了,長時間將自己困在情緒裡太過內耗,對他來說太浪費了。於是在站了十多分鐘後他將車開到了商場門口,坐在裡面繼續盯,他相信路談會保證他哥安全出來。
他盯著大門,時不時驅趕身邊飛來飛去的蚊子,扭頭見餘衍依舊一副嚴肅思考的表情,左右看了一圈後沖他打了個響指,“嘿嘿,回神,話題已經結束了。”
“所以說你們之前被困在一個另一個昌林小區,差點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