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碰我!”
“萬何!停下!不要隨便亂跑!”
萬何跑走了。
張寧強下意識想追上去,物業適時站到路口,將人攔下,臉上全是他們找藉口開溜的不滿和煩躁。
他的手指又開始抓頭皮,粘膩的聲音混在張寧強不穩的喘息聲中,令人感到不適,“跑什麼,活兒還沒幹完呢!”
“現在年輕人真是不守信,剛剛那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年紀輕輕就這也不想幹,那也不想幹的。”
物業一旦開始吐槽,臉上的表情就會有點控制不住,帶著明顯的惱怒和怨恨,對於活人他們有著本能的妒恨。
簡席迎自從出現就被刻意忽視了,此時也是抱著雙臂,作壁上觀,目光掠過那一個個土坑,那裡面都不知道躺過多少個死人,血液和殘留的氣息都會對人造成影響。
不過時間又被拖後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此時已經迅速跳到下午兩點。
張寧強顯然並沒有聽物業在說什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人是沒追上去,魂卻是已經丟了。他顯然有所顧慮,擔心離開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內心卻又無比焦急。
“我就去看看,很快回來!”他的眼睛直直看著那條已經沒了萬何身影的路,說完不顧物業難看的臉色再次追了去。
早在第三人離開的時候,張寧強就已經有所察覺,可在這種地方他做不出任何承諾,只能告訴自己都是個人選擇,但萬何不是自願離開的,萬何只是被嚇傻了而已。
簡席迎對於這種變故,臉色和物業比起似乎不相上下,原本是想著讓他們先來探探路,結果活兒沒幹完,就撂下擔子都跑了。
“必須得埋嗎?不是晚上會再爬出來,有什麼必要多此一舉。”
五具屍體,就剩下一具還躺在坑邊,隨著簡席迎的話音落下,周圍陷入一種莫名的死寂,沒有風,站在原地久了卻有種骨縫裡穿著陰風的錯覺。
物業好半晌才終於捨得看向簡席迎,撇著嘴指了指最後一具屍體,示意他去把活兒做完。
意料之外的,簡席迎居然沒有排斥,幾乎是在他看向屍體的瞬間,幾根血線將屍體推進了坑裡。
“接下來需要幹什麼,天就要黑了。”
物業見他十分配合的態度,這次沒再挑刺,嘴裡哼哼了兩聲,自己上前將土填平。而後拿著一些奇怪的東西出來,西方的十字架,供臺,一瓶透明玻璃盛著的液體。
當然還有其他的,比如一面有稜有角的鏡子,沙漏,木魚……
西方的,本土的,混得有點雜。
“沒什麼死者複生的故事,我們現在只需要好好將他們送走就好了。”
他說的是挺像模像樣,如果忽略手指間夾的好幾樣不倫不類的東西的話,還是有可信度的。
對於這種糊弄傻子的言論,簡席迎以沉默應對,然後他就又看見了一套中西合併的儀式,十字架插在墳頭,鏡子擺在供臺上,嘴裡念著什麼經,手上還沒忘敲木魚。
還挺忙。
快結束的時候物業偷偷看了他一眼,不過很快又收回了視線。他放下手裡的東西,站起身開啟玻璃瓶,走到埋屍的小土包邊,每一個都灑了點。
最後剩下的,又回到供臺前跪下,規規矩矩嗑了三下,將其潑在鏡子上。
透明如水的液體自鏡面上滑落,沒有出任何岔子,正常,又不正常。光看物業折騰了這麼久,還以為會有什麼東西冒出來,結果就這麼平穩地結束了。
“哎喲,一晃都這個時間了。”物業將擺出來的東西又一樣樣收回去,驚訝的語氣比齊餘元還假,頭都不抬捂著東西推著車就走了。
物業埋屍和儀式過程中一直沒和人說過話,能看出他非常恪守規則,眼底還懷著幾分敬畏和恐懼。
目前能確定的是邪教分子在這裡佔有重要成分,影響了這裡大多數人的生死,思路是順的沒錯,可就是有哪裡不對勁,拼圖缺少了最關鍵的一枚。
趁著天沒黑,簡席迎決定先去一號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