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咕嚕。
咕嚕。
簡席迎正在將擋路的屍體移到一處,經過他的不懈努力,原本就滿是血跡的地板瞬間變得愈加恐怖。
始作俑者卻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不緊不慢地去廚房將手上的血跡洗去,路談趴在他腦袋上,無形的視線一直注視著他,彷彿還在觀察這個席迎是他的席迎嗎。
“靠這麼近,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路談的兩根手指掛在耳廓上,半個手掌幾乎遮住了簡席迎的左邊臉,聽見席迎的話也只是挪了一下角度,讓他的眼睛露了出來。
“不能。”
簡席迎見他這樣,也只能頂著他繼續洗,指縫裡已經幹涸的血漬被指腹不斷搓洗,手上洗幹淨了,又洗了把臉。
他沒忘記剛剛的失控,大腦一瞬間像是被什麼操控了,只想用暴力解決眼前的一切麻煩。
明明已經時刻控制著情緒了,還是會被影響到,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保持理性。
簡席迎再回到客廳時,就見到一灘黑色的液體,和昨晚看見的一樣,看不出其中的組成部分。
看地板上的痕跡是從警員房間爬出來的,看樣子那個人可能已經死了,他沒有細想,手裡死死攥著被清理過的工具錘。
今晚沒有房東將房門堵住,很明顯那些人特意安排了另一條路,他可以在這裡面對源源不斷的液體怪物,也可以隨時從房間裡逃出去。
看似多給出了一條路,可那並不是生路。
外面的慘叫自入夜後就開始此起彼伏,有些精神不正常的還在哈哈大笑,與其面對未知的危險,他選擇待在這裡,用錘子敲碎怪物的腦袋。
不知道這攤東西在找什麼,它像活物一樣到處爬,咕嚕聲在房間裡響個沒完。
“它在等什麼?是因為剛剛殺了一個人,現在根本沒所謂嗎?”
簡席迎皺著眉盯著那攤東西像是盲牛一般四處沖,遲遲不見怪物出現。
“看來你沒什麼經驗,我來幫你一把吧。”
李琪不知什麼時候又走出房間,她手裡一樣拿著一把錘子,對上簡席迎的目光咧開嘴歪著頭露出笑。
她站在臥室門口,笑得像是恐怖電影裡的反派,視線在簡席迎身上快速掃了兩眼又看向地上那灘液體,這個時候臉上的笑容才真了兩分。
簡席迎見此不動聲色地朝大門口移動了兩步,這人精神不正常,手裡還拿著兇器,他有點擔心那把錘子某一時刻會砸向自己的腦袋。
李琪在這裡見過很多忍受不了變異的人,一部分是從屍體變為可以活動的活死人,一部分是從活人變成一灘黑色的肉泥。
其實說肉泥似乎也不算,眼前這灘液體算是人融化後的産物,裡面是人類最純粹的惡意。
眼睛會露出鄙夷、惡意、窺視的光,嘴巴會說出最傷人的話語,耳朵會偷聽別人的隱秘,於是從裡面脫出的怪物的器官往往只有一個。
而這些都是昌林的全部日常,相互監視,相互猜疑,相互詆毀。
李琪笑吟吟地靠近那灘液體,要知道一位臉頰都已經凹陷的人,瞪著那雙凸出來的眼笑是非常詭異的。她顯然也注意到了簡席迎複雜的神色,收起笑容,垂下腦袋看著腳邊那灘可憐的東西。
剛開始異化的人都不會意識到自己不再是人,只會在有限的感知裡不斷尋找答案,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告訴他,他已經死了,不再是正常人了。
“你已經不是人了。”
“我來幫你描述一下啊,一灘黑色的可以蠕動的液體,對,就是你第一天來的時候遇見的東西。”
“恭喜你,現在再也不會擔心死亡和被人拋棄了。”
他獲得了永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