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無意識合攏,在尖端即將戳在面板上時,血線纏住手指制止了他。
“會痛。”
路談一點點將席迎掌心的釘子放到床頭櫃上,冰冷的手指觸碰著掌心。
“路談真關心我。”
簡席迎還沒轉過彎來,隨口揶揄了一句,很快他感受到手指被路談捏了兩下,嚇得他差點將路談扔出去。
腦子裡再沒時間冒出不好的想法。
路談沒給他反應的機會,一根手指捏完又接著捏下一根,手法跟他之前捏路談的還要不知輕重,指骨隔著皮肉感知到那股涼意,在簡席迎眼下顫了一下又一下。
路談除了剛開始擔心他受傷外,再沒說過話,此刻的行為更是讓簡席迎感到一陣頭皮發麻。他以前只要碰見好看的手都會下意識去揉捏,一節節,有時候他自己都沒有意識,但現在看著路談這樣做卻覺得有些驚悚。
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去關注別人的手了,路談到底是什麼時候學的?
“咳咳,不要學奇怪的東西。”
簡席迎覺得自己指骨都要被揉碎了,眼神閃躲著將路談拿開,解救出已經開始泛紅的手指。
【席迎】
路談沒有抵抗他的動作,只是手指剛落到床墊上,就又迅速爬到他身上。
簡席迎罕見地感到有些尷尬,沒再看他,將那些釘子收了起來,又把藏在櫃子深處的工具錘拿了出來。
關於齊餘元的事兒,現在也無暇再去憂慮,這裡的每個人都朝不保夕,他還是先解決眼下的危機吧。
工具錘,鐵釘,這些工具他看了無數遍,都是最普通的那種,但就是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東西,卻真的能制服那些詭異的怪物。
離譜但又有點符合邏輯,之前因為鯨魚的事情他去搜尋過關於西方的一些資料,其中有一段釘刑的描述,也是一樣將釘子釘入人體內,使其失去知覺。
古時候也有相似的刑法,可昌林只是一個邊緣化的老小區而已,兩者之間很難讓人將其關聯到一起。
這裡的謎底就像成千的拼圖碎片,他如今只獲得了邊緣零碎的幾片,無法拼接,也看不見拼圖原貌,於是找到的碎片也變得可有可無。
黑夜中昌林寂靜無比。
隔壁斷腿的警員是在他後面被人送回來的,雖說這裡的牆壁根本不隔音,但那兩人有意壓低聲音,全程簡席迎只能聽見說話聲,具體的卻是聽不清。
而李琪,從頭到尾都沒再出過房門,安靜得就像她已經在這裡待了好久。
他才來的時候,門口擺著兩雙鞋,現在看來那是本來就在那裡的。那個時候他有嘗試開啟第三扇門,就因為那扇門上了鎖,他才確定自己房間的位置,很有可能那個時候李琪就已經在房間裡,甚至昨天晚上也聽到了他鬧出的動靜。
一想到黑暗中有一雙不知道的眼睛觀察著自己,簡席迎就感到後怕。
晚上的時間比白天漫長很多,一直到昨晚怪物降臨的時間,窗外也沒出現什麼動靜,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卻讓人更加不敢輕舉妄動。幸運不會出現在這種被靈異特意劃分出來的世界,就算出現意外,也只是因為……有別的異變。
簡席迎突然想到這一點,猛地從床上下來,一直瞪著窗戶的眼睛迅速看向臥室門,誰說那些東西只能從窗戶進來。
不知道是因為他自己亂想,還是門外確實有什麼。
在注意力轉向臥室門的那刻,動物般的本能讓他聽到輕微的噠噠聲,簡席迎警覺地靠近門口,連呼吸都被刻意放緩,生怕驚擾了門外的東西。
小心將房門開啟一絲縫隙,他房間的位置門口正好對著客廳位置,外間電器發出的微弱光線讓那裡不至於什麼都看不見,起碼現在簡席迎在一閃一閃的微光中,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黑暗會弱化很多細節,更何況他是在還沒有手指甲寬的縫隙中去看的。
大致的,瘦高瘦高的一個人。
警員雖然腿斷了但人還是很強壯的,李琪更不可能,簡席迎一個個排除掉見過的所有人。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他一定見過,大腦在持續轉動著,身體卻是緊緊靠著房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