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效果,看著比較唬人,其實裡面很多都是動物身上的組織。”他嘿嘿笑了一聲,話語裡似乎沒帶幾分認真。
這裡沒人經營以後東西迅速被收走,許多設施非常老舊,張千語就帶著人一點點打掃,佈置。
他就喜歡那種詭異驚悚的畫風,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他已經死了,以前害怕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沒有約束便越發肆無忌憚。
離他們最近的玻璃罐裡泡著一雙眼球,淺褐色的眼睛因為脫離身體而有些發黃。
渾濁的瞳孔在液體裡起起伏伏,滾動中
似乎和人對視上,但只是一個眨眼又讓人驚覺可能只是錯覺。
簡席迎不喜歡這裡的環境,原本只是遮住灰塵進入口鼻的手,現下變為單純遮住他的表情,這裡的一切都讓人嫌惡,他一點都不想在這裡多待一秒。
“這裡只是擺放著一些標本,實驗室還在裡面,請吧。”張千語像是沒有注意到簡席迎眼中的厭惡,從一排排展示架裡穿過。
樓上的空間比簡席迎想象的還要大很多,那些架子就在樓梯口擺了四分之一的位置,其他空間的架子則堆著生活用品,吃的喝的用的,最裡面是一張床,然後就是被精心隔開的區域。
簡席迎默不作聲觀察著,也不知道頂上的燈管用了多久,光線照在物體上泛出淡黃色的光,簡席迎就是在這種燈光下看見了實驗室的全部。
“裡面的設施你從哪裡搞來的?”
裡面和外面可以說天差地別,精密的儀器,亮到讓人睜不開眼的照燈和兩張寬大冰冷的手術床。
“買的啊,你以為那些人為什麼要敲詐一筆,不要來錢,我怎麼升級裝備。”張千語顯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那隻黃色的眼睛閃著盈盈的光,細看彷彿混雜著笑意。
不知真假的託詞。
簡席迎瞧了一眼,迅速移開視線去看裡面一張被勾畫了無數遍的人體結構圖上,這裡不是他以為的小打小鬧。
路談自進入這裡就放出血線尋找身體,那些瓶瓶罐罐一個個試了個遍都沒有反應,而這裡所有的東西和他在張千語記憶中看見的很像。
簡席迎沒敢走進去,誰知道這人會不會突然從裡面掏出什麼迷藥,他堵在門口的意味不言而喻,張千語睨了一眼沒作聲,安靜站在一邊隨他觀察。
“你不是說換命已經很成功了嗎?這裡只有你一個人?”
“你要是想看成功案例,他現在已經快出國了,沒機會再見到了。”張千語見簡席迎死活堵在門口沒有動作,朝後走了兩步雙手被綁,他不適地掙了一下,見血線沒有動靜這才雙手快速從旁邊架子上摸到了什麼東西。
“這是我個人興趣,你在這裡當然只能看見我。”
張千語說著話分散簡席迎的注意力,瞟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斷肢,快速分析利弊後再次回到簡席迎身後。
“是嗎?”
簡席迎對那些裝置不瞭解,來這裡不過是尋找路談的碎片,但過去了快半個小時,路談越來越焦躁,這裡並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那就沒有理由再待在這裡了。
他收回視線正準備帶著路談離開,這裡的空氣裡混著一股消毒水味,讓簡席迎感到不適。
“這就要走嗎?太早了吧,你都沒參觀完呢。”
張千語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貼得這麼近,簡席迎正扭頭,鼻尖突然嗅到什麼味道,腦子一陣暈眩,眼前的一切隨著身體軟倒在地而消失不見。
“你在擔心他?那更應該放我走……”
腦袋很暈,身體如同脫離控制一樣無法被感知。
簡席迎倒在地上,所有的聲音像是透過一層厚厚的水面,模糊傳進耳中。他想要去分辨自己到底怎麼了,但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眼睫不甘心地眨動了兩下後緩緩合上。
【席迎!】
路談在這層空間裡找了個遍,為了防止席迎出意外,分出一部分注意隨著血線留在兩人身邊,這裡的氣息很雜亂,曾經似乎有很多人出現在這裡,死在這裡,又活在這裡。
他翻過張千語的記憶,一根筋地認為身體部位一定在這裡的某個地方,等他察覺到空氣多出一絲陰氣時,綁在張千語手上的血線被猛地繃斷,隨即席迎突然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