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不斷有人跨過門檻走進來……
那些人收斂了夜晚的非人感,臉上表情僵硬呆滯,卻顯得更為詭異,他感覺自己只是呼吸了幾瞬,就被裡三層外三層包圍,根本跑不了。
“路談,快趕走他們!”
簡席迎眼見那些人和自己靠得越來越近,不明狀況的他下意識向斷肢求救。正前面的人聽見他的話咧開嘴,露出沒有清理幹淨的牙齒,齒縫裡還有昨晚撕開活人皮肉殘留的肉絲,看到他一陣反胃。
可等待了一會兒,路談非但沒有做出反應,反而跳著離開了,斷手迅速淹沒在靠近的人群裡,看不見去向。
簡席迎伸手想要抓住它,卻被躲過。不安、恐懼,最後藉由生出一絲求生的勇氣,伸出手一拳揍向距離太近的人,那人的身體被打得歪倒,但很快又正了回來,同樣伸出手準備揍向簡席迎。
“陪你一起!”
“一起找回你的身體,讓他們都走開!”
一圈人複制粘粘全都舉起拳頭,讓簡席迎才堆積起來的勇氣瞬間坍塌,清楚這是路談無聲的逼迫,只能服軟答應。
頓時那些拳頭停滯在半空,人群晃了晃又慢悠悠離開,神情依舊是那副麻木的模樣。
路談回到簡席迎身邊,手指擦過他蒼白的臉頰,最後停留在皺起的眉頭上,冰冷的觸感停留了許久像是想撫平它。
“席迎,我的席迎最乖。”
這些小動作簡席迎根本沒留意,人群散去,周圍的空氣才好聞了些。
他疲憊地喘息著,為自己再一次被拿捏感到氣悶,皺眉將它冰冷的手指拍開,他現在只想回家大睡一覺。
漳市一夜間消失了數百人。
而這只是初步統計出來的資料,那些沒有發現的不知還有多少。
這一突發事件導致原本就混亂的漳市愈加不受控制,各種違法現象頻發,大力打壓也不見效果,民眾的情緒反而愈發激昂,行事愈發偏激。
“我哥丟了?”
齊餘元坐在別墅客廳,不明白那麼大幾個活人怎麼一瞬間影子都不見一個,其他也就算了,怎麼簡席迎也不見了。
偌大的房子裡一瞬間就剩下兩個人,齊餘元在發覺這一事實時,和馮阿姨面面相覷了許久,甚至連疑問丟擲去都得不到一個回答。
“難道我們回房後,那人同夥把他們一起綁走了吧?”
“為什麼現在報警都要排號了?”
兩個人光是報警電話都打了半個小時,結果不是忙線就是詢問具體事由地點後說稍等再聯系的,齊餘元看著結束通話的電話,怨氣比才死的鬼都要重。
誰能想到有天警局電話都能被打爆。
“先給先生他們知會一聲。”馮阿姨見左右報警沒什麼用,給齊餘元支了個招,以簡冠清的財力人力分分鐘就能提供最快的解決方案。
“啊?現在嗎?”
齊餘元聽見這話,原本還滿是埋怨的嘴瞬間閉上了數秒,再張開就發出有些不太情願的聲音。
他從來都不擅長和家裡大人交流,青春期每做一件事都會得到一頓臭罵,對於不太熟的伯伯更是惜字如金,見著人就繞著走。
更何況他要怎麼開口,說他兒子不見了?還是說家裡進了強盜疑似將簡席迎擄走了?
他使勁晃了晃腦袋,但又敵不過馮阿姨的視線,在他們發現情況的時候斷了一整晚的網又連上了,不想跟不熟悉的叔叔電話,就只能退一步跟不太陌生的表哥電話。
“喂,知節哥跟你說件事,就是哥他……”齊餘元在馮阿姨催促的眼神中撥通電話,對面低聲應了一聲就在等他下文。
惹得他緊張地嚥了兩下口水,正準備一口氣說出來,餘光裡有個人影出現在樓梯上,正在朝樓下走。他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去,簡席迎正裹著睡袍,打著哈欠下樓,注意到他的視線懶懶地瞥了一眼。
“在跟誰電話呢?”
“……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