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舒服了,是不是有段時間沒去體檢了。”簡席迎有些擔憂地起身去拿藥。
這段時間說是為了安全,其實在他看來是在家陪著許蓉,相處的時間裡偶爾她會突然走神,失手碰掉一些物品,每當那時他的媽媽都會用一種慌張不安的眼神望向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身邊縈繞的一股藥味中還會飄出淡淡的腐爛臭味。
“沒事,最近沒睡好而已。”許蓉從簡席迎手裡拿過藥,低下頭發絲順著垂落擋住了簡席迎懷疑的視線。
藥粒順著水吞進胃裡像是水泥一樣沉甸甸的,心跳聲過快在胸腔內吵個沒完,模糊的黑影子貼在胳膊上,許蓉掃了一眼又若無其事移開視線,水杯被簡席迎接過放在桌上。
“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哥他們不說,連我都不說嗎?”
簡席迎看著她坐在椅子上,丸子抬起頭喵地一聲跳著跑到了花園裡,許蓉露出笑看著自己帥氣的兒子,抬手將他有些亂的衣領整理好,“哪有什麼事兒,倒是你天天在家待是不是嫌悶了,最近外面亂不要亂跑。”
許蓉有一雙很黑的眸子,視線相對時總讓人沉溺其中,現在這雙眼睛滿眼都是簡席迎,盛著笑意,即使年紀上去了也依舊年輕。
簡席迎想起小時候,他放學後跟餘衍跑去瞎玩,回家的時候身上染上了一塊汙漬,那時候許蓉也是如此笑著為他清理衣服,視線落在身上輕飄飄的,永遠不會降下枷鎖。
“淘氣鬼,在外面亂跑小心找不到家。”
那時候簡席迎撐著腰信誓旦旦保證自己永遠都能找回家。
“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許蓉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浮在身上的影子漸漸朝簡席迎身上移動迅速收回手,“你上去吧,吃飯的時候再叫你。”
簡席迎注意到許蓉剛剛那淩厲的視線,順著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彷彿這裡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第三個人。他本想再待一會兒,但想起路談還睡在自己衣服口袋,只能又跟她唸叨兩句便上了樓。
許蓉平靜看著兒子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不正常的心跳聲不斷透過皮肉傳達著身體情況不太妙,可她只能接受,看著自己走向生命盡頭。
她年輕的時候其實根本不是什麼溫柔的性子,那時候跟個炸藥桶一樣一點就炸,身邊的孩子個個皮得很,只有一個女孩子像狗皮膏藥一樣緊緊跟在她身邊。
那是她爸爸外面的孩子,厚顏無恥帶回了家,於是才沒了媽的許蓉態度格外惡劣,各種欺負人。後面覺得人還不錯和平相處過一段時間,但時間總是會讓人暴露真面目。
下午的陽光西斜,從落地窗打在地板上一切都被鍍上亮金色的邊,許蓉抱著雙膝看著窗外,耳邊混合著女人充滿惡唸的詛咒。
反正那女人在最後還是死了,現在纏著她要她去死。
時間跳回簡席迎閉上眼睛不敢看的時段。
那時路談僅可以活動的手牢牢抓住簡席迎,唯一的只有漫天的血線。
路談與其說和杜婉幹了一架,不如說是狼狽逃命更合適,他只是為了撕破杜婉的幻境就不得不陷入沉睡,在他封閉知覺的前一秒還看見杜婉對著他咧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面對挑釁他只能不甘沉睡,並期望席迎不要再把他扔垃圾桶。
“好髒,好臭,好醜。”
幸好簡席迎沒有將路談扔進垃圾桶,而是扔進了洗衣機,連著那件衣服一起。
他盯著不斷朝外散發臭氣的斷肢,實在沒有勇氣親手將他拿出來,包著衣服直接丟進了洗衣機,拿著一邊的洗衣液倒空了一整袋才停手。
這下,應該會幹淨一點。
洗衣機裡放水滾動時瞬間出現超級多的白泡沫,簡席迎站在一旁看著裡面再也看不見形狀的衣服滿意點頭。
現在還不是將斷肢丟掉的時候,杜婉鬼魂還沒解決,下次迎接他的就是真正死亡。雖然不知道斷肢現在什麼狀態,但總歸可以妨礙到杜婉,運氣好也許能解決掉她。
“不是說要幫我嗎?要做出點成績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