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媽等會兒吃,謝謝知節了。”她接過簡知節的牛奶,順帶著拍了拍簡席迎的手。
和睦的家庭,圍在身邊關心自己的家人,許蓉清楚知道自己擁有什麼,也清楚自己即將失去什麼。
她想笑,嘲笑那個早死的女人,嘲笑她無能的詛咒和示威般的裝神弄鬼,也想笑自己卑鄙地擁有如此幸福的家庭。
“哈,今天也會是開心的一天。”她含著笑如此說道。
飯後,罕見的簡冠清與簡知節沒有去公司,兩人都在家辦公。簡席迎不想回房間便一直跟在許蓉身邊,一起澆花,一起擼貓。
這個季節已經開始升溫了,許蓉依舊穿著長袖,半紮著頭發侍弄著花園裡的植物,簡席迎無聊就拍著照發給餘衍看,兩人在軟體上聊了兩句他放下手機看見許蓉正看著對面的別墅。
那正是簡席迎房間陽臺看見的那棟,已經很久沒有再看見人進出。
“他們為什麼要大晚上給花盆澆水?”
“小寶在說什麼,他們已經走了。”許蓉輕聲說著,簡席迎一時分辨不出其中的走了指的是什麼。
兩人沒再順著話題展開。
這一天順利度過,只是在睡覺時簡席迎去了一間客房,裡面提前讓阿姨收拾過,雖沒有他的房間舒服,但湊合能住。
他幻想著一夜好眠,又怕半夜被斷肢騷擾,一晚上半睡半醒將自己折騰個夠嗆。
這一天他吃任何東西都沒有味道,在床上翻來滾去最後終於爬起來下了樓,半夜的家格外空曠寂靜,沒有一絲聲音,只有他下樓時噠噠的腳步聲,隨著他好像聽見了另一個腳步聲,就在自己不遠的地方,隔著一段距離幾乎和自己的速度重合。
他忍著沒有回頭,當作不知道,腳步卻是不自覺加快了。
一直到一樓開啟壁燈,他才轉身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應該不是那個醜東西。”簡席迎安慰著自己,轉過身正好撞進一雙漆黑的眼睛裡,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心髒都要跳出嗓子眼。
她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菜刀,一雙眼睛就那樣無言地望著。簡席迎一想到自己在黑暗中行走時,另一個人在黑暗中正注視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被嚇得抖了一下,看清楚是他媽才吐出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朝著許蓉走去,“媽,怎麼都不說話,冷嗎?”
視線在那把鋒利的刀上一掃而過,簡席迎詫異了一秒就那樣握著許蓉的手,“怎麼不好好穿件衣服,夜裡還是有點冷。”
“小寶,你覺得有因果報應嗎?”
“媽,那都是騙人的,我們只要好好活著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溫柔的光線灑在兩人身上,許蓉臉上的皺紋變得模糊,恍惚間她好像變回年輕時的模樣,一抹笑綻放又瞬間消失。
“你上去睡吧,我也上去了。”許蓉說著湊到簡席迎身前輕輕抱住,熟悉的香味一晃而逝。
女人拿著刀放回廚房,一步步消失在樓梯上。
簡席迎在廚房隨便找了點吃的也上樓了,不出意外的又出意外了,剛走進去就看見一隻青白的斷肢,舉起的兩根手指中間舉著一張紙。
上面扭曲地寫著——席迎,一起睡~